第三十八章 阳春
“京城月刊医药专栏执笔者被捕,据悉此人自称杏林高手,实则是城郊杏农......”
白瑜越听脸越黑,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从小冯手里夺过官府文书,团了团扔在地上抬脚使劲踩了下去。
小冯盘腿坐在一旁,瞧见他泄愤的举动,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公子以后少还是少看些乱七八糟的文章吧。”
他说着,卷袖拿起一柄细长的火钳,伸进面前的铜盆中,将里头混着药草灰的炭火拨了拨。
屋中草木烟灰渐浓,远处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白瑜一惊,忙扶着腰将已经被踩烂了的纸团从地上捡起,一瘸一拐的拿到铜盆里烧了。小冯也跟着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
木门左右分开,阳光倾泻进来,紧接着又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去。
白瑜从隔间探出身子,脸上笑意盈盈,朝来人伸出手喊道:“识渊!”
陆识渊快步走过去,将他纳入怀中,大掌轻抚着他的脑袋。
白瑜像只猫一样巴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胸膛上,轻轻嗅着他衣料上沾染的气味。
他是从东园来的,衣衫上沾了些路旁桃花的香气,其中混了淡淡的檀香。
气息宜人,就像是不知名的花酿甜酒。
春日阳光好,他身上又被晒的暖融融的,白瑜整个人醉在他身上,哼哼唧唧的不肯起来。
陆识渊干脆直接拖抱着他坐到内室的美人榻上,由着他在自己身上赖个痛快。
“身体感觉怎么样?”
白瑜听到他的声音晃了晃脑袋,慢慢悠悠的说:“手已经不痛了,稍重点的东西也能拿起来,但身上还是怪冷的。”
陆识渊捏着他的耳垂,抬眼看向站在铜盆一侧躬着身的冯医师。
冯医师开口道:“公子骨头上的伤已经痊愈,但内里所受的伤还要慢慢调养,急不得。”
白瑜闻言,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
他之前摔得不轻,按医师们的说法是本体受损,灵脉经络上有些问题,现在骨伤和外伤都好了,能跑能跳,但身上总是有股下不去的寒劲,总是觉得冷。
这症状说来也怪,在靠近陆识渊时这股冷劲就会得到缓解,尤其是在欢好完,整个人身上暖烘烘的,特别是小腹的位置,热的发烫。
等次日陆识渊离开后,他又会觉得冷,并且感到乏力,提不起精神。
按理说这些也算是正常反应,哪有做运动不热不累的,但他总是觉得奇怪,却又说不清其中的分别。
“公子现在还是多在室内休养取暖为好。”
白瑜听完哀嚎一声,趴在陆识渊身上不动弹了。
“乖,要听话。”陆识渊拍了拍他的头,又看向小冯问:“今日问诊结束了吗?”
小冯瞧了一眼铜盆,垂首道:“结束了。”
“退下吧。”
医童将药箱收整好,小冯又向陆识渊行了个礼,转身退出了房间。
门合上的瞬间,他听到了白瑜满含期待的声音。
“等我好了,你带我上街玩好不好?”
春风拂过廊外新抽芽的杨柳枝,却将他的眼神吹得灰暗了几分。他不敢再听下去,抄近路出了寝宫,逃也似的跑了。
内伤康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陆识渊把白瑜拘在寝宫里,一日三餐叫人往里送,有什么需求只管告诉侍仆,不消片刻就能得到解决。
可白瑜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侍仆送来的话本再好看,也没外头花坛里几块石子对他的吸引力大。
陆识渊总是对他做出承诺,例如“等你病好了带你去花楼听戏”或是“待你身上不寒了就领着你去城郊看花。”
说来说去,总是以后的事。
眼前寝宫四方的顶,绣金的灯,怎么样也描绘不出热闹来。
“你要乖乖听话。”
这也是陆识渊常说的。
白瑜是乖巧听话的,但心田里还是会生出野草,招招摇摇的寻求阳光雨露。
药不能乱吃,路还是可以走一走的吧。他想着,笑意变得狡黠。
陆识渊瞧他笑的像只准备偷鸡的狐狸,忍不住掐着他的脸问:“想什么呢?”
“想话本,想我的画,想你。”
乌溜溜的眼珠中泛起涟漪,一波清水倒漾出许多春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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