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庄成华被带去防守严密的天牢和卓意凭排排坐成了邻居，楚凌洲对这个结果表示十分满意。
他终于拔掉了体内的余毒，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一个顶两，活蹦乱跳的，连吃饭的胃口都倍儿棒。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谢远舟。这人加班加点赶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把庄成华书房里所有的书信文件都搜查完了，又连夜带着人把庄成华设在城郊的庄子抄了，处理完一系列后续事件后才勉强抽出空来和他们吃饭。
他们去的还是老地方，于是又收获了百姓们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大厅嘈杂地像锅刚煮开的沸水，不停地往外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这种气氛在沈尚言面无表情地牵住楚凌洲手的时候上升到了极点，而后又很快一落千丈跌至冰点。
小二提着的茶壶摔了，说书人手里的惊堂木裂了，楚凌洲清楚地看见离坐得他们最近的那一桌人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揉了揉眼，发出了“我这是瞎了吗”的感叹。
谢远舟在旁边凉凉道：“皇上还没答应你们两个的事，倒也不必这么急着给百姓做铺垫。”
楚凌洲挑眉道：“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们别有企图一样，其实只是情到深处难以自禁。”他看了眼沈尚言，笑眯眯道，“对吧？”…
沈尚言点点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掌柜不愧是在京城混迹多年，见过大世面的。他表面上纹丝不动，恭恭敬敬地在前头给三人带路，垂在一旁的手却早已捏紧成了拳，像是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克制不住，流露出一点惊诧的情绪。
依然是二楼临街的那个包厢。掌柜一点完菜就抱着菜单出去了，唯恐在里头多呆一秒。楚凌洲提着茶壶一人给斟了杯茶，端着茶杯在沈尚言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了。
包厢里是张不大不小的圆桌，小二把多余的椅子搬走了，于是椅子和椅子之间相去甚远。沈尚言看了看身边的楚凌洲，犹豫了几秒，忽然站起身，把椅子搬到了楚凌洲身边，然后又重新坐下了。
谢远舟：“……”
他放椅子的动作轻柔，几乎没弄出什么声响来。楚凌洲撑着脸，看着沈尚言笑，笑的谢远舟牙酸得不行。
“知道你们两个小别胜新婚了，能不能稍微收敛点？”谢远舟看在燕王殿下屈尊给他倒茶的份上决定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换了个话题，“皇上决定明日提审庄成华，三法司会审。”
三法司即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专审重大、疑难案件，足以见皇上对此案的重视程度。
说起这个，楚凌洲顿时来了兴趣：“听说你带人去搜查丞相府了？可有搜出些什么？”
谢远舟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来往信件。”
……这不是废话？楚凌洲在心里腹谤了一句，没好气道：“说重点。”
“我们搜到了他和辽国大皇子的往来信件，基本可以确定当初在辽国时，就是他派人追杀的你们。”
楚凌洲一愣，随即似笑非笑地哼道：“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意外呢……”
能胆大包天在辽皇眼皮子底下动用豹师追杀大梁使团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更何况辽人尚武，内部本就对和谈一事意见不一，同为皇族中人，楚凌洲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那个位置对其他人的巨大吸引力，出现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不肖子孙啊。”楚凌洲替辽皇叹了口气，还不忘表扬自己道，“果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心怀天下不争不抢，以大局为重的。”
“得了吧，你就是懒。”谢远舟白他一眼，又道，“我们还搜出了不少秦王写给他的信，看起来这两早就生了图谋不轨的心了。只是当年皇上打算削秦王的兵权，秦王情急之下只好仓促起兵。不过他起兵前和庄成华约定了若是兵败，庄成华便躲在大梁的幕后，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两人再次联手起兵重来。”
他说到这，不解道：“庄成华怎么说都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人家说五十知天命，他这都六十好几了，怎么还这么天真无邪？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又如何，有秦王在，难道他还能凭着自己靖难之功，硬从秦王手里划拉走半壁江山不成？”
“他现在横竖也是个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日子过的挺好。”谢远舟摇了摇头，“可一旦起兵，输了，便是谋逆的罪名，株连九族万劫不复；赢了，有秦王在上头顶着，他最多也就封个异姓王，说不定还没逍遥上两天，就被猜忌心起的秦王‘狡兔死走狗烹’了。”
楚凌洲笑笑：“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当你到了那个位置，你就会忍不住去渴求更多。”
谢远舟乜他：“你站的也挺高，怎么就没见你渴求更多呢？”
“我渴求了啊。”楚凌洲炫耀似的向他展示了一下和沈尚言牵着的手，“只不过我渴求的不是权力，是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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