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跟你说正事呢。”谢远舟一看就知道这人八成又在出神想什么有的没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别的不说，就你那小豆芽跟班，他会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咣当——”
有人踢中了门板，谢远舟和楚凌洲同时转过头。
沈尚言端着药站在门口，背后是灿烂热烈的阳光，顺着门缝溜进了屋子里，晃的人眼睛疼。
楚凌洲伸手挡住太阳，眯了眯眼。
沈尚言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转身关上门，端着药走进来。
谢远舟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还非常有眼力见地站了起来，给沈尚言让出了位置。
楚凌洲靠在床头，半阖着眼，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一头墨发乖巧柔顺地披在他的肩头，又懒懒散散地垂下来，如同它主人一样没个正形。
他随手把头发拨到脑后，抬起头朝着沈尚言一笑道：“好了？”
“嗯。”沈尚言在他旁边坐下，把药碗递过去，“喝药。”
楚凌洲和瘫痪了似的，手没动，嘴张开了：“啊——”
谢远舟简直没眼看了：“您老是中毒了不是残废了，劳驾，这里除了你两还站着个大活人呢。”
沈尚言动作顿了一下，而后真的端起了调羹，舀了勺药，吹凉了送到楚凌洲嘴边。
谢远舟：“……”
噫！
楚凌洲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谢远舟，捏住鼻子，刚打算一鼓作气把发涩的药汁咽下去，忽然听见沈尚言开口道：“……我进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咳咳咳咳咳……”楚凌洲被药呛到了。
沈尚言急忙把药搁到一边，伸手扶住楚凌洲：“你没事吧？”
谢远舟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斜着眼睛乜了一眼楚凌洲：“做贼心虚。”
“我心虚……咳咳……心虚什么了我？”楚凌洲好不容易缓过气，看着那碗黑糊糊的药汁就来气。他眼不见心不烦地把药又推远了一点，顺便一脚把皮球踢给了看戏的谢远舟：“我们刚刚聊什么来着？”
谢远舟：“……”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一挑眉，似是恍然大悟道：“聊到你身上的毒。”
……这人就不能换个话题吗！千年的狐狸在这装什么实话实说的老实人呢！
沈尚言刚刚其实听的也并不怎么真切，见状果然颦眉道：“你身上的毒怎么了？”
谢远舟：“可能有解决……”
楚凌洲：“没什么！”
互相拆台的两人面面相觑。
沈尚言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楚凌洲。他眉目轮廓深邃，眼睛尤其，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像是星空或者大海，深沉得一眼看不到底。
像是一个经历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透彻顿悟的人，这世界上再没什么能掀起他眼里的波澜。
楚凌洲一时猜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只好叹了口气道：“……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御医和扁七都说我没救了，我怕……到头来你还是要失望。”
“不。”沈尚言摇了摇头，“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
楚凌洲不知道他这打哪来的信心：“得了，别安慰我了。”
他可不想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念想，死到临头了还没个安生。
“真的。”沈尚言握住他的手，垂下眼，细细摩挲着他中指处凸出的骨节。楚凌洲被他摸的手痒，反手扣住了他的手指，用气声道：“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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