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杀手们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仍盯着他们，却不再上前，只有面具男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傅郁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握着弓弩的手无力地垂下，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沈尚言垂下头，一根一根掰开楚凌洲的手指，从楚凌洲手里拿过箭。他在看清了箭尖的瞬间脸色一变，眉心拧作一团，顿了几秒，伸手用力将箭折成了两半。
他冷冷地把折成了两半的箭扔在傅郁面前，抱着楚凌洲直起身。
“……”傅郁看了地上的箭一眼，终于撕掉了那层虚伪和善的面具，伸出手：“把他交给我。”
沈尚言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傅郁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抿了抿唇，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焦灼：“……他中毒了！”
沈尚言把楚凌洲又搂紧了几分，顺道提醒他：“那都是因为你。”
“……”傅郁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死穴，脸上血色尽无。他重重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像是想将胸中的一腔怒意尽数发泄出来：“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在辽国的时候为你挡了一刀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傻到替你挡箭！”
“他明明知道那箭有毒……为什么……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明明是我啊……”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也流露出了一瞬间的脆弱和迷惘，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不及擂台高的少年。
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顿，猛地抬起头看着沈尚言：“如果不是因为这五年我为了他去了西夏，你根本就没有机会趁虚而入！”
沈尚言冷笑一声，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道：“你只是在自我感动。”
傅郁垂在身侧的手不太明显地细细颤抖起来。他咬牙，死死地盯着沈尚言，眼睛蒙着一层血雾，似乎已经到达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沈尚言并没有受到他情绪的影响，眉目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平铺直叙地捅破了那个他们秘而不宣的事实：“他没有求你做过这些。”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抚过楚凌洲紧闭的双眼：“……你从始至终都不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只是把你自己的愿望强加在了他的身上。”
“你闭嘴！”傅郁再次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上。树干发出清脆的崩裂声，摇摇欲坠地摇晃了几下，最终轰然倒下。
“我怎么不明白！他那么有天赋，他的归宿应该在边关，在军营里，在战场上，而不是被关在京城里头，成为那些蠢货嘴里的谈资、眼中的笑话！”
“没有人比我更懂他有多适合那里，没有人比我更懂他有多想回去……”
傅郁尖利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的像是夜鸦的嚎叫：“……这一切，都是拜他那个所谓的好哥哥所赐！”
傅郁收回手，鲜血顺着他手指的纹路流下来，汇聚在指尖后，又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几下甩掉了手上的血，重新看向沈尚言，目光如有实质，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次，把他交给我。”
沈尚言迎上他的目光：“我说过，那不可能。”
“如果他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什么他当年主动提出要离开碧霄营？”
傅郁哑然。
“他知道碧霄营是他唯一可以用来和兄长抗衡的资本，但他还是离开了。”沈尚言声音很轻，在风中飘忽不定，“你自认为你很了解他，那你可知道，当年他为何会入碧霄营？”
傅郁闭上眼睛，沉默半晌才道：“你我现在所说，不过都只是对方的猜测，谁又真的能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沈尚言低下头看着楚凌洲的侧脸。他无疑有一张很好看的脸，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明亮动人，却又总是从那层浅薄清浅的笑意下面，透露出一些更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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