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坐在病床上久了，程悯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不再思考。
他确实成了人质，一个提线木偶，等待着鸽子放弃他，或者说杀了他。
丁衍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程悯正望着窗外，就连有人进来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就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知道程悯发生了什么，这次过来也是因为鸽子说程悯精神状态不好。
他身上装了窃听器，医院外是老发他们。
丁衍没有其他的想法，这段时间因为担心程悯的身体状况，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没睡了。
回头看了眼门外守着的两个人，那两个下属也透过玻璃在看自己。
“程程。”丁衍唤他。
只见程悯身子微微一颤，继而闭眼，然后躺下。
他不愿意让丁衍见到他现在的样子，而且关于阿田，程悯根本无法同丁衍解释。
丁衍忽而觉得一阵心酸，从前程悯再怎么冷漠再怎么毒舌也不至于逃避，现下的程悯更像是失去灵魂的肉体，没有三魂七魄。
他道：“我知道了程程。”
走到床边坐下，丁衍用手轻轻抚着程悯头发。
他道：“这不怪你，我们程程一直都是善良的人，这不怪你……程程，忘了吧，就当是一场梦，好不好？”
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跟他说着这不怪他这不是他的错，甚至连一个骗他的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无比清醒的在提醒着程悯，阿田就是死在他刀下，就是他程悯亲手杀死的。
丁衍向来就是他的软肋亦是他程悯的港湾。
头发被丁衍温热的手掌抚着，程悯突然觉得很难过。
他道：“阿衍，我杀了人……”
“没有杀人，我们程程不可能杀人的，你可是兼职法医的教授。”丁衍纠正他。
他听出来程悯哽咽的声音，此刻他不能紧紧抱住程悯，然后再对他说着一切都不是真的，等你醒来，你会发现阿田还在，他可能生活在某个地方，也许不叫阿田。
因为鸽子的势力还在挣扎，丁衍之所以答应这次以看程悯的名义进来，就是想打探一下情况。
他看到鸽子其实已经出发要转移基地，而程悯更是他的保命符，他不可能丢下程悯。
丁衍想着，如果可以他这一次一定要带着程悯离开，然后再也不参与这一次案件。
是输是赢没有那么重要，程悯已经因为鸽子付出了代价，他总不能看着程悯把命给丢了。鸽子的死活他也不想再追究，他只要程悯安全开心，像以前那样骂自己就好。
程悯良久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趴在床上，一只手还牵着丁衍的手。
眼角挂着泪珠，丁衍想他是实在难过才会这样。
就在丁衍以为程悯睡着的时候，程悯的指尖突然动了下。
程悯在丁衍掌心上写：我还好。
眉毛一凝，丁衍忽而明白了什么，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程悯在装睡觉。
不知道程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醒的，也许是烧退后的当天，也许是近日。丁衍只猜到程悯必然是利用阿田的死来让鸽子松口，再让丁衍进来。
丁衍：我勘察过地形。
一边回他，一边用手抚着程悯头发。
程悯回他：男厕里面，我需要你去按一个炸弹，我算过了，那个炸弹能够炸倒医院。
丁衍：那你呢？
程悯：我就当还阿田一条命。
写完后，程悯就没有等到回复，他睁开眼睛去瞧，见丁衍一脸的怒意。
他看到丁衍用嘴型说：你有考虑过我吗？
“对不起。”程悯说。
说完，程悯就不顾丁衍的警告，翻身呕了起来。
他用手去叫人来。
说：“扶我去厕所，我想吐。”
那两个下属应了一声，正要一人一边去扶，就见到脸色沉沉的丁衍站了起来。
他把程悯横抱起走出病房。
走了几步，他转过身，“怎么？我伺候我法律上的配偶，你们也要看？把我身上的窃听器拿掉，等会儿别说我传播不好的东西。”
两人面面相觑，上前摘了窃听器，然后低了下头，不再跟着。
他们窃听器装在丁衍身上其实没有用，老板的意思只是让他们好好看着丁衍和程悯，并不是说连人家亲密的时间都要剥夺，何况站在这里也能看见男厕所，更能看见洗手台，只是几步路程罢了。
丁衍抱着程悯，走的平稳。
第一次用冷淡的语气对程悯说话。
他说：“程悯，你别想再丢下我。”
程悯没有回答，他就着丁衍的肩膀力量下了地，然而呕了几下，再开了水漱口。
从背影上这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就连丁衍给程悯顺背都做的天衣无缝。
程悯用袖子抹了把嘴，他笑了笑。
说道：“阿衍，你带了火药。”
丁衍深深看了程悯几眼，他咬咬牙，猛然朝程悯唇瓣上咬去。
唇齿间的拉扯犹如二人的心思，一个不愿放手一个必须走。
病房门口的两个人看的面热耳红，他们不敢相信，现在这个浑身带着禁欲气质的教授会对一个人展现出这么大的热情。
二人亲吻间就移了位置，丁衍抱起程悯，怕他脚站久了疼，于是把他顶在卫生间的门上。
他狠狠在程悯唇上咬了咬，道：“我不会再让你丢下我的，永远不会……”
程悯也趁这个时候把丁衍身上的火药摸出来，撒在地面。
现下只需一把火，就能让医院连同警报全都解除。
鸽子的大部分势力都在这里，把医院给毁了，就相当于断了鸽子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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