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练剑就像下棋,有时候一招需要思考很久才能找到破解之法。戚屿眠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因而此前与卿蔚在一起时,除了纸牌麻将,很少有静下心来切磋什么的时候。
自那日卿蔚送了他名剑千寻后,每日都会与他在院中过几招。以至于戚屿眠有时会对一个未能破解的招式耿耿于怀很久。久而久之,某日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能自创一些招式,于是整日被关在卫王府里,也不再似先前一般无所事事。
安分守己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回到卫王府半月后。
那日晚间,他们之间刚结束了一场XiNg事。
这些日子,他已经被允许离开自己的院子,可仍只能在卫王府内走动,并且身边至少有五个以上的人跟着。他知道,虽然是多了些自由,可卿蔚能给他的自由与他来说仍旧有限得可怜,何况他真正想去的地方绝非卫王府任何一寸土地,因而除了有时被召至卿蔚的卧室内侍寝,他从不去任何别的地方。
乖顺得让人很难记起他曾经有过私逃的前科。
这日依旧是在卿蔚的房里,做完之后,他服侍他穿好衣衫,来到外间厅中,帮他将昨日未看完的公文摆好,却在他身旁磨蹭着,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迟迟不曾离去。
卿蔚放下手中批阅的笔抬起头来。
“有事?”
戚屿眠嘴角微动,却一时没有说话。
他低头沉思了一阵,挽着卿蔚的胳膊,在他身边跪坐着,似是温存的姿态,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如豢养的狗儿一样温顺听话,只可惜却有着猫儿不服管教的斑斑劣迹。
卿蔚沉声道:“有事便说吧。”
偏着头,便没有四目相对时被审视的感觉,戚屿眠眼里的神采,与他此刻温顺的姿势截然不同。
可说话时,仍是带着些温吞的犹豫不决。
“明天……是二月十五。”
二月十五并不是什么节日,卿蔚只“嗯”了一声,静待下文。
又停顿了一会儿,戚屿眠继续说道:“捡十五回来的时候,是三月十五。那时他看起来刚满月的样子,于是……我们就决定把二月十五当做他的生日……”
卿蔚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衡量什么。
看不到表情,戚屿眠警戒的内心却错把他的沉默当成了无声的拒绝。
他眼底浮上一层浓重的悲哀,搭着卿蔚的手也因难过而微微颤抖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激荡的心情,他站起身来,退而求其次地垂首道:“若可以,请替我给十五定做一个蛋糕,王爷可以去知己楼——不,我想如今京城应该随处都可买吧,”他难免露出一丝凄凉嘲讽的笑容,自己却似乎并未察觉,“这是我们那边庆生的规矩,希望王爷成全。”
卿蔚仍只是应了一声。
自知无望,戚屿眠便不再磨蹭,很快转身离去。
王妃的院落也叫“映雪院”,当初便是以他在方府的住所之名重新命名的,月洞门上的那三个字,还是请了京中最有名的匠师按照卿蔚亲自提的字雕刻上去的。
戚屿眠驻足而望,心中却描绘不出任何以往的温馨情形来。
进了房内,他叫来了婢女,将一个包好的匣子交给了她,令她带给卿蔚。
“记得跟王爷说,不必提我的名字,就说是他自己送的便可。”
那是他送给戚十五的生日礼物,也是他直至两岁,他唯一一次亲手为他做点什么。
不是不想让他知道那是他送的,只是不希望他因提起他而难过,生日就该快快乐乐的。
辗转反侧了一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直至鸡鸣之时,赵竟在外面敲他的房门,他很快就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王爷请王妃过去。”
戚屿眠心中微微一跳,却又觉得他的期待有些无凭无据的可笑,但仍是打起精神起了床。
赵竟并没有带他去卿蔚的院落,而是来到了膳堂。
每日这个时候,膳堂内应是最热闹忙碌的,远远便可听到膳堂总管的吆喝声和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可今日却悄无声息的。
进了膳堂内,只见到卿蔚站在摆放着新鲜食材的长桌前,除了他,偌大的膳堂里再也没有别人了。
听闻他们入内,卿蔚转过身来。
“今日街上的茶楼点心铺,都关门了。”
戚屿眠脚底一滑,堪堪稳住。
丑寅交替之时,外面的店铺尚未到开门的时候,他竟知道今日点心铺都关门的?
“这蛋糕,你亲自做吧。”
戚屿眠低着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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