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辆马车，停在巷尾。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人，戚屿眠思索一阵，才恍然道：“是你，沈公子。”
“沈慕之。”对方自报家门。
戚屿眠又看了一眼一旁将他拖来的人，恰是那日街头为沈偌雅挡下上官阮袂一拳的沈迟。
沈迟抱拳道：“方才得罪了。”
戚屿眠摆摆手：“不碍事。”
沈慕之道：“戚公子是想出城吧？”
戚屿眠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看着他。
沈慕之微笑道：“我准备去一趟南州，若同路，可带公子一程。”
他话虽说得委婉含蓄，却可见他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冲着他没有直接点明，戚屿眠倒是觉得可以试着相信他。毕竟这也是他此时唯一的出路，如果没人帮忙，今日他是走不出这京城城门了。
犹豫半晌，他行了一礼：“那就劳烦沈公子了。”
沈迟掀开门帘，坐在车辕上，执起马鞭来。
车厢内，两人都没有说话。
戚屿眠绷紧了神经，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说话声。马车一步步地缓缓前行，最后停了下来。
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听到沈迟道：“车里的是国舅爷家的大公子，请各位放行。”
守卫犹豫着道：“可今日……”
沈慕之淡淡扫了一眼戚屿眠，就在戚屿眠警铃大作之时，他出声问道：“怎么了，沈迟？”
车外沈迟回道：“好像是在抓贼，这几位想要查车。”
沈慕之冷冷道：“怎么，难道他们觉得，本公子会包庇毛贼？”
他平日态度总是淡淡的，可一旦冷下声音，却更透出隐隐的危险来。
那守卫连忙道：“怎敢。快，放行！大公子请慢走。”
马车不疾不徐地驶出城门，显得出行之人一派淡定而从容。
直至沈迟在外面说了一声“已经走远了”，戚屿眠才终于松了口气。
沈慕之笑道：“公子打算去哪里？”
戚屿眠本没有目的地，随口道：“到了下一个城镇把我放下就好。”他准备去买一匹马，行走江湖，宝马自然是必须的。
沈慕之想了想，道：“南州距京城数百里，若公子无处可去，不如就与我一同去南州，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戚屿眠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他很少单独出门，自然是没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一个人上路本就多有不便。既然人家主动邀请，倒不如顺水推舟。
于是道：“那就多谢沈公子了。”
马车走了五天，可他们一路并没有投宿，累了也只在野外歇息一晚。戚屿眠隐约明白沈慕之是在照顾他，可却不明白，他与沈偌雅有隙，可身为她的兄长，沈慕之居然对他没有一点恶意，甚至还出手帮他。
戚屿眠本就是个容易与人混熟的人，相处几日熟悉后，他不由问了这个问题。
沈慕之却只是淡淡道：“偌雅是偌雅，我是我。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自然有自己的喜好，我又为何要去喜欢她喜欢的人，讨厌她讨厌的人？”
真没想到一个人能活得这么明白，戚屿眠不禁心生敬佩。
“那日公堂一面，我倒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他又道，“我倒也不是在帮你，只是怕一路无聊，给自己找个人作伴罢了。”
“那沈迟呢？”
“他？”沈慕之哑然失笑，看着那个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青年，摇了摇头，“你是难得的有趣，他，却是难得的无趣。”
被评价“难得无趣”的人只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五日后，他们到达了南州。
南州是瑞王的封地，沈慕之南州一行，是来给某位县令当幕僚的。
堂堂国舅爷家的公子、瑞王妃的长兄，居然被派到遥远的南州来，当一个小小的师爷。戚屿眠听闻后极度震惊，没想到瑞王是这么给自己大舅子穿小鞋的。
可沈慕之却看得很开：“来这里也好，京中勾心斗角太多，在这里，反而能过些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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