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如何,你才愿意成为我的卫王妃?”
突入而来的类似于告白的话,让戚屿眠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说,”卿蔚微微蹙眉,“时至今日,本王于你,依然并非良人?”
“不是这样的。”戚屿眠嘴巴里有些酸涩起来,不是为别的,只是为高高在上的卿蔚难得放低身段的不自信。他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的长篇大论,居然都是浮于表面的夸夸而谈,连他自己都没有做到,对自己至亲至爱之人,明白确定地表达自己的爱。
之前宫中一宴后,有许多想说的话,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如今两人已有了更深一层的亲密关系,那时的许多想法已经成了虚妄,他的心情也随着这次的变故而产生了很大的改变。
如果说当初是在坚持自己作为现代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如今很多想法都不同了。相比于前世可预知的平静的死亡,他经历过这般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那些所谓的坚持本心,早已经被他彻底地抛诸脑后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与卿蔚……
他把身体交给了他,也是将心、将未来,将所有全都交给了他。
抵着卿蔚的胸口,将两人之间近到无法呼吸的距离拉开,在卿蔚瞬间黯淡的眼神注视下,他微微笑了笑,反手拉起他的右手,与自己十指交叉着。
垂下眼,戚屿眠微微笑了笑,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世界,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女人也只能嫁一个丈夫,这是有法律规定的。在那边,男人和男人的婚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可实际上,不论男女,只要是真心相爱,彼此都会忠贞不渝,法律的约束对于真爱之人,反而是其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日延年殿中,我说的话并非推托之词,全都是真心的。我对你并非不爱,只是不想与别人瓜分一个人的爱。以你们的想法,大概觉得那只是我的借口吧,”他说着叹了口气,“毕竟是不同世界不同时代的人,有些想法,是无法想通的。”
与卿蔚十指相扣的手指,传来些微的疼痛,是卿蔚收紧了手指。戚屿眠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只是因为这个?”
戚屿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有从没想过的事突然摆到自己面前来的恐慌吧,那时候心理很乱,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不过说起来,大抵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握着的手又加重了力度,卿蔚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起来。
他缓缓开口,更是一字千钧,语速分明是缓慢的,可语气中却又带着一些急切:“若只是因此,我——”
“好了,”戚屿眠打断了他的话,他不希望卿蔚随便地保证什么,或许他可以做到,可这个世界的繁文缛节,无法让人随心所欲,即便是坐上皇帝的御座,可又背负了整个国家的兴衰荣辱,彼时的他,将是身不由己的,更何况,已经不需要卿蔚妥协,他自己就已经妥协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已经不是很在乎那个了,”他弯起眉眼,露出一个异常璀璨的笑容来,“我只在乎你,”他顿了顿,敛起笑容,严肃而庄重地道,“卿蔚,你只要明白,我爱你,在爱情面前,许多事都是无足轻重的,包括我的坚持、我的信仰。”
从未因为一个人的话如此震惊过,卿蔚完全可以明白,在此时此刻,说出这些话的戚屿眠,到底为了他而放弃了什么。
可他就是那么毫无预兆地说出口了,那么坚定的神态,语气却又好像是在说一些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的轻松。
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亦用全然凝重的表情肃然道:“你既愿意放下一切留在我身边,我必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戚屿眠又笑了起来,可卿蔚却看得出来,他的笑容里带着丝丝的苦涩。
他应是仍无法完全信任他的吧。
倒也无妨,时间,即可证明一切。
虽说对于卿蔚的保证,并无法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可彼此说出了心里话,戚屿眠仍旧觉得此刻身心轻松起来。
这一夜,他们并没有碰彼此。
欲望只是感情宣泄的一种方式,可在能为彼此放弃一切的无比坚定的爱情面前,它其实是不值一提的,即便是彼此拥抱着,也能让明白对方心意的人,空前地满足。
没有什么比心意相通的彼此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内更令人心满意足的了。
在睦州逗留了两三日,休憩补给后,车队再度出发。
戚屿眠的隐疾已经痊愈,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京城。
京城繁华,一如离开之前。
方府众人早就接到了戚屿眠即将返京的消息,每日翘首以朌,终于把他盼了回来,一家人齐聚一堂,自是一番真情流露。
对于与南昭国主撕破脸后经历的惊险,都已经过去了,看方家人似乎并不知情,戚屿眠便避而不提,只说了南昭国主对他招安之事,又说了些南昭的风土人情。一家人见到他好端端地站在面前,虽然瘦了些,身上脸上多了一些据说是与南昭高手学艺时不小心刮到的伤,好歹也是放下了心。
戚屿眠又展示了一下他自学的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一家人便彻底抛却疑虑相信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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