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对于卿蔚的避而不见，戚屿眠并不觉得心灰意冷，其后数次登门，皆被以“王爷不在府内”的说辞挡在门外。他渐渐也不再往王府跑，而是趁着闲暇之日与谈绪在城中或郊外游玩，偶尔与三两亲友相聚，享受春日里难得的大好时光。
他也曾在路边见到坐在高台上看戏的沈偌雅，换了一个新身份成为自己梦寐以求的瑞王妃之后，沈偌雅收敛了许多，举止也有了端庄的样子，只是远远看着神情似有些落寞。戚屿眠也并未仔细分辨，别人的事不予置喙。
可惜好景不长，他不过休息了几天，方府就来了宫里的公公，宣他进宫面圣。
延年殿中，康元帝靠在座上，贾英正为他揉着肩膀。
戚屿眠行了礼，康元帝睁开眼，在他面前倒也不避讳，脸上带着疲倦与忧虑。戚屿眠心中暗忖，能让皇帝露出如此疲态，估计应与南昭国有关。
果然康元帝开口道：“昭国臣服我大尧十余年，这些年频频骚扰大尧边境，已渐渐露出狼子野心，朕欲挥兵南下，挞伐之。”
戚屿眠颔首道：“这仗的确不能不打。大尧被夹在诸国中央，若纵容南昭国滋事，恐周边诸国群起攻之，即便大尧再如何国富民强，也疲于应对，渐渐被蚕食也是迟早之事。”
他顿了顿，又道：“可打仗小戚并不在行，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之处？”
康元帝挥挥手，贾英停了下来，拿出一块地图展开。戚屿眠仔细看去，那南昭国只巴掌大的一个小国，相比于地大物博的大尧，实在不够看，可再仔细去看南昭地图，却发现南昭国与大尧相邻之地，只一道狭长小路通往南昭边境，此处名叫“鸟嘴关”，地形如同一个细长的鸟嘴，两侧山上设置防哨，易守难攻，可以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这昭国兵力虽不足为惧，可即便大尧出兵十万，却被堵在这鸟嘴关，此险峻之处不可轻易攻破，山谷两侧有军队驻扎，我们处于被动之地，实难应对，”康元帝叹了口气，“昭国就是倚仗这鸟嘴关，才敢如此放肆，就算是我大尧最骁勇善战的将士，对这里仍是束手无策，朕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戚屿眠盯着那地图看了一阵，道：“请问陛下，这山高几何，峡谷长几何？”
“高不过二三十丈，恰在敌方弓箭手射程之内。长不过百丈，却可将我大军节流。”
“南方边关有多少铁匠铺？”
“边关有军队驻扎，铁匠铺遍城皆是。”
“不知两个月的时间，陛下可等得？”
“两个月？”康元帝沉吟道，“战事非一朝一夕，出兵便需月余，更有粮草等事宜需要筹备，时间自然不成问题。”
“那就成了。”
“你要如何解决？”
戚屿眠淡淡一笑，双眼闪亮如星，语气掷地有声：“既然这鸟嘴关地势险要，只要将它踏为平地，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踏为平地？”康元帝觉得他这话荒唐至极，“军队都无法进入，你如何能铲平鸟嘴关？”
戚屿眠深吸了口气：“大炮。”
一通解释，康元帝明白了个大概，虽仍心存疑惑，却从他以往的发明中生出许多信任。戚屿眠从皇宫中出来，抬头看了看京城这一方明媚的天，捏了捏拳，手心里湿漉漉的。
战争，关乎的不仅是家国大事，更是人的生死。可在这古代，倘若不征伐，更没有所谓的和平。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相比于刀枪剑戟，大炮的杀伤力太大了，在这个时代，拥有它等同于拥有统治整个大陆的战斗力，会有无数人因此丧命，若被残暴之人利用，世界恐无安宁。
可身临这个时代，他已经将大尧当成了自己的国，就好比回到现代，，任何一个国人都不会置身事外。
他与康元帝达成了一个协议。
大炮，只对战事，只对军队，战后妥善保管，决不能让它成为危害平民的隐患。康元帝答应了，而他愿意信任他。这位皇帝或许曾算计过他，或许有着更大的野心，可皇帝一言九鼎，两人击掌而誓，绝非空话。
三月十七日，戚屿眠带着皇帝手谕，与谈绪领四匹汗血宝马，一路疾驰，昼夜奔波，五日后，抵达南方边关——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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