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陈高一拍惊堂木：“到底如何，还不快说清楚！”
店小二已被戚屿眠一席话问得晕晕乎乎，惊堂木一拍把他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说！”
“是是是……小、小人的确是受人指使，只是那人，并非戚公子……那人说，只要小人都推给戚公子，绝对不会有人追究小人的责任。”
“那人是谁？”
“他蒙着面，小人也没敢问……”
戚屿眠忽而一笑：“既然小哥也不知道，那不妨大胆推测，能保证‘绝对’不会追究他的，除了偌雅郡主的人，还有谁能这么肯定吗？”
陈高皱眉道：“这……莫要胡言乱语，郡主怎会自己害自己？”
戚屿眠道：“郡主现在状况如何？”
陈高问道：“郡主情况，可有消息？”
一衙役道：“方才送医及时，已无大碍。”
“自己给自己下毒，要害的自然不是她自己，大人您看，郡主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方才一群来历不明的官兵想把我带走，那我再大胆推测，偌雅郡主明里不好对付我，就打算栽赃，等我被她的人带走审问，白的也成了黑的，就算是死了，那也是事出有因罪有应得，又有谁会追究一个平民的死活呢，”戚屿眠说到此处，朝陈高行了一礼，“当然这只是草民的斗胆猜测而已，既然没有证据，那此案还需大人认真查探，戚某在这里祝大人早日查明真相，”他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店小二，“另外，这位小哥是唯一的人证，大人一定好好看管审问，或许还有什么关键一时惊慌记不起来也未可知。”居然想害他，那就让他在牢里多呆几天好好吃点苦头吧。
陈高道：“只能如此。沈公子可还有异议？”
那白衣公子淡淡道：“无。”
陈高点点头，又拍了下惊堂木：“既如此，本官判戚屿眠无罪，至于真相如何，静待查证。退堂！”
戚屿眠心道，还查个毛线球，大概陈高自己都明白，他的大胆推测跟事实根本差不了多少，真查明白了他也不敢公之于众，这件事估计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他看了一眼那白衣公子，对方亦望向他，两人对视一眼，那人略微点了点头，径自出了承天府的大堂。
戚屿眠心道，这人也姓沈，应是沈偌雅的亲人，可看起来对他似乎没什么敌意。这些古人，着实让他搞不懂。
他也跟着出了大堂，早已得到消息的方老爷带头围了过来，戚屿眠连忙宽慰几句，一人缓步而来，周遭看热闹的群众纷纷拜倒。戚屿眠转过头去，卿蔚已站在他面前。
他有些心慌，好像犯了错的孩子遇到自己的父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卿蔚也没说话，只是牵起他的手。
他随着他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无言。
“我刚从睦洲回来。”
卿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戚屿眠微微一怔。他抬起头，这才发现卿蔚的下巴上极度不符合他身份的不修边幅的浅浅胡茬，一时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幻觉：“刚？”
“卫二与我身材相仿，若我外出，则由卫一为他易容掩人耳目。”
戚屿眠眨巴着眼睛，待他慢慢反应过来，突然觉得之前因为他冷淡态度的惶惶不安有些好笑，可心里好笑，却不由得瘪了瘪嘴。
他还没满二十岁，就算他上一世因身体的原因比普通同龄人成熟一些，可他也是被父母当做宝贝一样呵护着的，他经历过的人生其实比平常人还要平静许多，哪里遇到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卿蔚看着他如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的表情，冷峻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若想哭便哭，此处并无别人。”
“哭你大爷，”戚屿眠胡乱揉了揉鼻子，恨声道，“比起哭，我现在只想报仇。一个两个都要对付我，老子到底招谁惹谁了？刚才幸好有人报案，陈大人派了人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卿蔚无言沉思。报案之人是卫七，也算是将功赎罪。可护主不力，仍是要罚。
及至来到王府，两人进了雅室，戚屿眠已等不及地道：“我们一定要想个好办法，非得整死他们不可。”
卿蔚道：“交与本王便可。”
戚屿眠好奇道：“说来听听？”
卿蔚迟疑了一瞬，幽深的眸子淡淡扫视他：“有些黑暗，你要听？”
戚屿眠打了个冷颤，犹豫了半晌，道：“算……算了。”
卿蔚已有决断，却无意与他说明，于是转移话题道：“睦州风景极佳，若有机会，下次同去如何？”
戚屿眠点点头，想到方才所言，好奇道：“那天我还真没有看仔细，能不能把卫二叫出来，我再看看跟你像不像？”
卿蔚唤道：“卫二。”
一人从梁上翻身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戚屿眠身后，行礼道：“门主。”
戚屿眠回头，见卫二垂首行礼，道：“你抬头让我看看可好？”
卫二直起身来，他已卸下易容之物，长相颇为平凡，可唯独那双狭长的凤眼极为出彩，就连眼神都像极了卿蔚。戚屿眠绕到他身后，一身劲装的卫二宽肩窄腰，身材果然与卿蔚一模一样，就连静立时那气度都是极为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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