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从京城到北顺,整整两千里路,路途遥远相见极难,再加上北顺王常年驻守北方,为大尧王朝立下了累累战功,因而大公主卿璃回北顺,连皇帝陛下都亲自出城送行,更不用说满朝臣子,以及宫里其他皇后妃子、皇子公主。
戚屿眠原本想扮成卿蔚的侍卫夹在人群中间,然而昨日赵竟送来了一套衣服,虽未明说,他却明白是卿蔚打算让他今日穿的。
平日里,他总是一身简单的素色,或月牙白,或鹅黄,或靛蓝,几乎从未穿得过于华丽。卿蔚兴许是觉得他没什么正式场合的衣服,因而特意送了他一套。
于是也不必去翻箱倒柜,直接把那身衣服换上了。
两人到达城外之时,主角还没有来,长长的护送队伍已早早候着,从城门口绵延了数百丈,远远的看不到尽头。
卿璃和宫里的人虽还未到,可已有不少人在候着了,见卫王府的马车从郊外驶来,众人的视线皆投在了缓缓停下来的马车上。
这卫王虽与大公主一母所生,感情也不是不好,可他生性孤僻冷漠,就连当年大公主出嫁,他都未曾亲自送行,因而所有人都没想过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他。
就在人人都伸长了脖子观望的时候,车夫下了马,一个小厮上前掀起车帘,如往常一样一身玄色的卿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心道,原以为或许是认错了马车,没想到竟真是卫王。有人正欲上前行礼,却见已下了马车的卫王又转回身,他抬起手的时候,一只白皙秀气的手同时从马车里伸了出来。
一时众人皆惊。
戚屿眠扶着卿蔚的手跳下马车,抬眼望着浩浩荡荡的护送队伍,不禁感叹道:“这么隆重,这得有上千人了吧?”
两人站在一处,皆是披着黑色狐裘衣,一人玄色,一人赤色,衣摆上绣着大朵的牡丹,从一人身上绵延到另一人身上,好似不分彼此。
有人窃窃私语道:“那位是悦己阁的戚老板吧?”
“以前总听说瑞王爷对这戚老板……”话只说了一半,却已经不言而喻,说话之人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远处瑞王的方向,“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啊。”
“看样貌也只算是清秀,怎么就能得卫王垂青?”
“男宠而已,倒也不值一提。”
……
此时正被议论的戚屿眠,毫无自觉。
并非反应迟钝,他只是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顾忌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上。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更注重的是自己和身边的人,至于那些无关痛痒的人是怎么看他的,好或者不好,对他构不成太大的影响。
卿蔚与太子见礼后便站在了一旁,陆续有人上前行礼攀谈,戚屿眠稍稍靠后站在他身后,不甚在意他们的对话,直到他听到卿蔚道了一声:“二皇兄。”
起初他并没有把这个“二皇兄”和“瑞王卿昱”划上等号,只是恰在那时因耳边络绎不断的官方交谈而倍觉无聊时不经意地瞄了一眼。
见到对面是瑞王,戚屿眠先是愣了愣,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卿蔚,而他此时正微微侧过头来,两人视线相对,卿蔚稍稍抬了抬下巴。
戚屿眠内心不禁吐槽,你以前不是让我离瑞王远一点吗,视线转向瑞王,也只是不卑不亢地微微点了点头:“草民见过瑞王爷。”
说话间,他自然已从卿蔚身后站了出来。卿昱的视线落在他与卿蔚相同的一身穿着上,表情仍旧平常,直至瞄到那晃在他腰间的玉佩时,他突然皱起了眉,抬起眼看向卿蔚。
一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戚屿眠却发现了不寻常,他低头朝卿昱方才看的地方看了一眼。
那玉佩是赵竟昨日和衣服一起送来的,他对于龙纹的讲究知之甚少,更不可能知道五爪龙的含义,只以为龙既代表皇家,那这应是卿蔚的玉佩,既然送给他了就干脆佩戴在身上。
可就算他不知这枚玉佩的来历,在场这些人,若认真探究便都认得出来。这不仅仅是卫王母妃的遗物,更等于是一块免死金牌,其贵重程度可想而知。
而这块玉佩佩戴在他身上,那就不仅仅是两人穿情侣装的秀恩爱,这其中的意义就更令人浮想联翩了。
兄弟二人一眼的对视,虽看似平静,彼此却明白其中的惊涛骇浪。
平素如冰山般的卫王,竟稍稍勾了勾嘴角,放在他身上,也算得上是笑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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