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只仓鼠
“顾总，这是您今天下午的安排。”陈秘书往顾瞻桌上放了份文件，“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即使在最私人的办公室里，顾瞻坐在办公桌后的身姿依旧笔挺，仿佛浑身上下崩了根弦。他象征性地翻了翻工作安排，忽道：“博雅和我们合作的那个项目是不是有个见面会？”
陈秘书愣了愣：“是，不过那个项目不大，而且是段总负责的，不需要您过去。”
顾瞻捏了捏额角，搪塞道：“这个项目发展前景很好，何况合作得有诚意，我过去吧。”
已经大半个月了，他一面都没和江跃见过。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拼了命的工作，以弥补自己空虚的内心。
说不想见当然是假的，但盛秋林那一席话有如当头棒喝——他竟然不敢了。即使他已经送过戒指、说过喜欢，但当他走在清晨的海风里、看着江跃的身影渐渐消失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资格。
秘书偷偷觑了顾瞻两眼，觉得自己老板自从回来后便变得很不寻常。具体表现他在突然对工作有了极大热情，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一分钟掰成一百二十秒，一百二十秒通通都用来工作。
迟钝如陈秘书，在拟工作安排的时候空出脑子想了想，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难道顾瞻消失了一个月，回来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顾瞻了？
那会不会给他涨工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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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瞻对自己秘书的大胆猜测一无所知。他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盛秋林的住址他早已打听清楚了，但他一次也没敢“路过”。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天气显而易见地凉了下来，华灯初上，映亮了一方重云。顾瞻望着远处的居民楼叹了口气，那家的灯已经灭了，难得见江跃睡的这么早。不过也好，也有助于恢复。
今晚的月亮没有在斑马小行星看见的那么圆那么亮。
一路的悲春伤秋在他看见江跃的时候尽数散去了。
江跃裹了件浅色大衣，双手插兜，很慢地走着，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定住了。
那是与新闻图片里别无二致的脸，只是脸上明显地没有精修图那么光彩照人，大概公司的事很忙吧。江跃胡乱想着，平淡地打了个招呼：“嗨。”
“……嗨。”顾瞻咽了咽口水，明白自己在紧张，“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腿怎么样了？”
“医生说可以稍微走动一下。”江跃想了想，补充，“盛秋林上班去了。”
“哦，这样啊。”顾瞻磕磕绊绊道，“那，这样也不行啊，你一个人万一跌倒了怎么办，盛秋林他就这么放心把你扔家里……”
江跃难得耐心地回答他：“他工作要求的急，不过明天就回来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顾瞻解释这么多。但他想，即使是普通朋友，在路上看见也会多寒暄几句吧，他和顾瞻好歹也是多年旧相识了。
“你现在住在盛秋林家里，他对你好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江跃道：“挺好的，不过我很快也就搬出来了。毕竟总打扰别人不好。”
顾瞻点头：“嗯，也是。”
“这里离家挺近的，你……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顾瞻急忙补充，“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送你回去。”
江跃望着他沉默了好久。久到顾瞻热腾腾的心脏渐渐凉下来时，他开口说：“我不能走太久路。你有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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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瞻发誓，那句“你有车吗”是他几个月来听到的最美妙的问题，没有之一。他手忙脚乱地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来，又嫌人家开的不安全，索性自己跑回公司把车开了过来，一路风驰电掣，最后在江跃面前小心翼翼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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