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纵使曾经得到了,他的欲望还在不断地膨胀,像是一个在他的影子里不断成长的漆黑扭曲的怪物,属于易家的骨血里的东西在向他咆哮着什么。
周言。
他隐约能听见两个字。
……
墓园。
明明上午还晴空万里,中午却忽的遍布阴云,鼻间几近能嗅到那点儿扑面而来的湿气。
这墓园里又多了些人,在阴云之下显得更为荒凉。
周言叼着烟走到许清俞的墓前。在宁欢还在世的时候,他曾来找过这许清俞一次,只可惜,活人和死人向来不存在可以沟通的地方。
许清俞是个愚昧的家伙,他在世的时候做了一道选择题,在楚奕与自己的原则间选择了楚奕,但他又在死前又难得的清明起来,至少周言不清楚他落得这样的状况是不是也在对方的算计之内。
不过他死后与楚奕葬在一起,也算是完成了一道遗愿。
以此为起点,向北走二三十步便是宁欢的墓。
宁欢是他的亏欠,是注定要欠上一辈子的女人,这个女人在生前也做了一道选择题,在他与憎恨之间选择了他,却至死都不曾甘心。
宁欢的旁边是一座空坟,但墓碑上已经刻上了蒋素心的名,想必在一年半载之后,这园内又要新添一人。
周言几近沉默地走过两个女子的墓碑,再往西走到墓园尽头有一块没有墓主名字的石碑,其下埋着的是被周言亲手葬下去的白目。
白目并没有去做选择——他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故而,比起许清俞死前被罪恶所煎熬的灵魂,比起宁欢死时双瞳内不甘的泪水,这个疯子死得太过畅快,反倒让人在细想之余只觉得毛骨悚然。
墓园里添了很多人。
周言弹了弹烟灰,一两点灰烬飘在了白目的碑上,一两点雨从天边稀稀落落降下。
他慢慢走出墓园,一辆漆黑的豪车停在门口,两侧的属下为他拉开车门,待周言坐进去,天边的雨转眼便如黄豆大小,好似有节奏得打在车上,从车窗向外望,天地都是晕染出的茫茫一片。
周言仍旧沉默着。
在这些可能并无法被称作朋友的人的墓前,他恍然意识到了一点,相似的选择题其实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而就在不久前,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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