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聂廷昀动了动哽得难受的喉头,说:“我也有心里一点儿底气都没有的时候。譬如,你要离开。譬如……生死。”
等她消息的那晚,他想了很多。如果当初他可以由着她做喜欢的事,至少能让事情发生在可控的程度内。或许当年她不会走,现在也不会受那么多伤,吃这么多苦,更不会死生未卜。
谁都知道死生面前无大事。但不到那个关头,没人能真正明白。
他想,他错过太多,也错了太多。
一开始,她就是跋山涉水带着厚礼来见他的,他只允她上门,也并没礼贤下士。等她走了,他怪她是贰臣,却不问问自己是否以国士待之。
他后悔了。可扪心自问,若是重来一次,他或许依然如此,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不想要放开她。
他的爱注定是在饱含占有与控制的土壤里生长,去掉哪一个,都不再是打着聂廷昀印记的爱了。
那晚他们的谈话没能进行到最后,因为聂廷昀不肯当着她的面出来。
她只好去另一间浴室洗澡。睡得半梦半醒时,才觉有人带着水汽躺上来,像往常一样将她抱住。她摸了摸搂在腰间的滚烫的手,想扭身去寻他的眼睛,却被他抓住手指吻了吻。
“别闹。”他声音哑得像哭过,她于是僵住了,听他道,“睡吧。”
温度不正常的呼吸散在颈后,她僵硬着脖子躺在黑暗里,干瞪着眼,胡思乱想了好半天,直到挨不住困意合上眼皮。
那天,崔时雨在梦里为自己举行了一场葬礼,聂廷昀来扶棺,棺木下葬后,聂廷昀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墓前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想推开棺木说:你不许再哭了,很吵。
可是身上那么沉,墓里那么黑,说话外面都听不到,她又害怕又难过,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哭。
一觉醒来,她才知道梦里为什么觉得身上沉。
他霸道地将她整个人锁死在怀里,压得她险些透不过气来。她花了点儿力气才把他的手臂移开,他被弄醒了,皱着眉用不快的表情盯了她几秒,又闭上,翻了个身背对她。
崔时雨呼出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下床。
洗完澡出来,她正碰见郑雅拎着一堆东西进门。
瞧见崔时雨,郑雅露出一点儿尴尬的、间谍身份暴露的心虚表情,问道:“时雨,你醒啦?”
崔时雨没说话,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翻了翻,都是一些生活用品。
“你昨天去哪里了?”
郑雅挠着头嘿嘿笑:“五星大酒店。”聂先生原话是让她别出现,挑个好的地方住,回头他给报销。她于是非常听话地找了个最贵的酒店。
崔时雨看了郑雅一会儿,问道:“那今天呢?”
她在阪城这一个月休假有游玩行程,要拍一些vlog(视频)作为粉丝福利,因此前些天都是郑雅陪着她,但现在聂廷昀来了……
果然,郑雅说:“公司有事让我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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