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什么呢?对盛景初来说,他的青春里没有慕少艾的悸动,没有深夜备考的焦灼,甚至没有和伙伴的围炉夜话,他的青春底色是白的,然后匆匆装订成一本潦草的册子,放在记忆深处吃灰。
大概察觉出了盛景初的失落,程了笑:“当然了,跟我的青春比,你的青春是暗淡了点,别失落少年,诗酒趁年华,以你现在的年纪,还有大把放肆的时间。”
盛景初请教她:“你觉得该怎么放肆呢?”
程了顿时有点卡壳,她搓搓手,思索了一会儿,她笑得像只鼹鼠:“要不咱俩先离个婚?”
“你那不是放肆,”盛景初冷哼,“是放——”他皱了皱眉,实在不习惯说这个词,“你自己补足。”
程了笑倒在椅子里。
晚饭后是程了给盛景初的按摩时间,有一种颈椎病叫程了觉得他颈椎有病。自从程了有一天看到盛景初捏脖子,就觉得他颈椎不好。
程了的爷爷颈椎就不好,上了年纪经常喊疼,每天晚饭之后,她奶奶就要搬个板凳,把她爷爷按在椅子上捏脖子。
程了的奶奶秉承着通则不痛的原则按摩,程了学了个十足十。
“是不是差点儿意思?我比我奶奶可差远了,每次我奶奶都把我爷爷按得嗷嗷叫。有一次我爷爷叫得太惨了,邻居以为我奶奶家暴,还打了妇联电话举报。”
盛景初反手攥住了她的拳头:“你知道葡萄牙哪里有租轮椅的吗?”
“啊?”程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我问这个干什么?”
盛景初把她捞进怀里:“你再按下去,我就要瘫痪了。”
闲来无事,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程了随手按着遥控器,不怀好意地挤眼睛:“听说国外有些……嘿嘿。”
翻了个遍也没翻到付费的成人频道。
她有些不甘心,往盛景初颈窝蹭了蹭:“你老实交代,像你们这种经常出国比赛的,有没有在宾馆看过?”
盛景初认真地想了想:“比赛前没有看电视的时间。”
“比赛后呢?”
“比赛后就上飞机回国了。”
程了不甘心,一路循循善诱,从成人频道问到了少年时代的春梦,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她自己倒窝在盛景初的怀里睡了过去。
盛景初用手垫着她的头,给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缺少程了那种对万事万物的好奇心,程了是那种看到一只蚂蚁都能津津有味观察半天的人。他的人生以遇到程了作为分割点,在此之前是枯寂的、稳定的、自律的,像围棋的棋子那样黑白分明,在此之后掺杂了很多东西,像凌乱散布的起火点,在他不经意的时候连成一片火海,吞噬了他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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