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表演
“你妈妈说的是真的吗?”
一路上林莫辞一直纠缠着陈惟晚不放,非要把事情问清楚。
“你没去自主招生,是为了治好缺乏症,然后才能完全标记我...才能..才能让我通过军校的检查是吗?”
陈惟晚闷了一路,终于点了一下头。
“你就只考虑我,那你怎么办?”林莫辞着急的握紧了他的手,“你的竞赛成绩呢?你去年天天累成那样,换来的一等奖呢?你就这样把它作废了吗?!”
陈惟晚又摸了一下他的头:“没事,小事。”
林莫辞:“小事个头啊!你心目中什么是大事?”
陈惟晚:“你的事就是大事。”
林莫辞顿住了,他走在校园里,当众拍开了陈惟晚的手,情绪立刻就激动起来:“你.....你干嘛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觉得自己心里被塞了一团棉花,打不动,摘不掉,越扯越乱,可是却存在感极强,堵的心里十分难受。
其实他应该说“你怎么这么好”,但是说出来的却是一句“你干嘛这样”。
平白无故就砸下来的天大恩情,让他心里难受至极,然而更难受的是陈惟晚的经历,陈惟晚为他背地里牺牲的这一切。
陈惟晚声音很低,慢慢说了句:“为你。”
这句话一下子让林莫辞把难受的情绪拉满了。
“你妈妈要是不说,你就没打算让我知道对吗?”
他走在前面,红着眼睛质问,而走在后面的陈惟晚却垂着头沉默,仿佛他才是犯错的那个。
连声“嗯”都没有了。
见陈惟晚不说话杵着当闷葫芦,林莫辞顿时气的几乎要被掀翻天灵盖,整个人像个开水壶一样气得要冒热气。
除了生气,还有内疚,心疼,无数复杂的感觉围绕着他,杂在一起分外不是个滋味。
他们这样的架势过于诡异,周围的学生路过时,都忍不住侧目观察,又在论坛里激情讨论校园里最有名的小情侣今天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用你这样牺牲,我自己可以通过,我能扛过去!”林莫辞气得挤出一句话。
他嗓子因为昨天陈惟晚的折腾到现在还有点哑,陈惟晚连忙先牵着他,递给他一块润嗓子的糖。
他低头说:“我知道你不用,但是为防万一。而且我不是完全没出路了...只要我再努力一下,可以凭高考成绩去特招班。”
要想完全凭成绩,历年来就只有每个省的第一名才有可能。
可是一共那么多科,试题又有那么多变数,加上陈惟晚花了太多时间研究竞赛的解题方式,根本没有十全的把握。
他等于把过去所有的努力成果推翻,重新选了一条最难的路。
他对林莫辞说:“你的军校梦想更重要。”
林莫辞踏上台阶的脚收了回来,他腿还有些发软,陈惟晚想背他,被他轻轻推开了:“我自己可以。”
走了几步台阶,他又实在是没忍住,红着眼睛问陈惟晚:“你只考虑我....那你的梦想怎么办,万一,万一特招班去不了怎么办。”
陈惟晚仍然如同过去说起他复杂的家庭环境时一样平静。
“我没有梦想,实在去不了,也没事。”
他说的仿佛只是“我吃了早饭”。
林莫辞愣住了,他忽然想起来特招班对陈惟晚不过是责任,梦想已经被他摔在了初中的那个舞台上。
可是十几岁的年纪啊....他也才只是在几乎人人都说着真的假的天真梦想的年纪...
林莫辞几乎要控制不住难过的心情,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就抱住陈惟晚。
其实他根本不想发脾气,也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
但他就是气,气陈惟晚对自己的不爱惜。
现在他如浓雾般笼罩的哀怨情绪全部退散,露出来的全是深深的心疼。
所谓的气,归根结底还是心疼陈惟晚。
“疼吗?”
林莫辞站在高了一级的台阶上,回头轻轻摸到了陈惟晚的腺体上。
昨天他们因为许久不见而有些过于激烈,以至于他竟然没有注意到,陈惟晚的腺体上多了许多淡淡的疤痕。
他不由得想,那么严重的病,要使用什么非常手段才能治好。
被他摸着的电光火石间,陈惟晚想起了整个夏天,他被闷在房间里,接受过的一次次剥皮剔骨般的疼痛治疗。
可是他看着林莫辞担忧的眼神,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疼。”
爱意似洪水决堤,林莫辞再也忍不住想抱住他的心情。
他正要抱上去了,却忽然看见了杨主任背着手路过,吓得毛都炸了,悻悻地收回了手,选择拽着陈惟晚的胳膊拉他进了教室。
老杨随后进教室,开始和大家聊起了明天的班级表演。
林莫辞在陈惟晚身后无聊的拿笔轻轻戳着他的脊梁骨,又心疼又心塞,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原本他们班定的是徐斯文上台弹吉他,加上另外三个同学一起搞一个乐队表演,可是徐斯文又忽然易感期提前,没法来教室。
班里没有其他人会弹吉他,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可林莫辞却忽然感兴趣一样的给陈惟晚发了条消息。
“晚晚,要不..你去参加那个文化祭?”
他们四中的文化祭一向办的非常有名,每次都会有各种家长和其他社会人士,宛若参观风景一样的来学校里逛游,每年的节目表演也都办得像个音乐节一样热闹。
林莫辞觉得,让陈惟晚去表演,也算是在踏入社会前,最后一次尝试一下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
可是陈惟晚却直接拒绝了:“我不会去的。”
林莫辞搞不清楚:“可你不是很喜欢弹吉他吗,你又弹得那么好,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表演呢?”
陈惟晚想了一下,回答他道:“不想上舞台。”
他一次只能做好一件事。
初中那次后,除了林莫辞,他从来没再其他人面前表演过弹唱。
对他来说,一切真正爱着的东西,要么用尽全部人生去拼去守护,要么得不到就干脆完全剥离舍弃,否则随意的踏入,只会让他觉得糟蹋了那份爱。
就像是一份治好了病也好不了的精神洁癖。
他自然也是痛苦的,可没办法克服。
最终,他们班选了一位弹大提琴的学生,和其他三人混搭着草率上台表演。
林莫辞无奈的缩下了头,可想了一会儿后,他却忽然又眼神诡异的回头看白见贤。
窗外阴着天,坐在前面的陈惟晚翻着手机,见林莫辞不再发消息了,他打算正常上早自习刷题,可是却不知为何想着刚才老杨安排的节目歌曲名字。
他明明不想上舞台。
但是———
他却忍不住打开软件播放他们班决定表演的歌曲,一遍又一遍。
盛夏光年,那也是他很爱的歌。
......
四中的文化祭开在四处是甜腻桂花香的九月份,淡黄色的小花层层点缀在桂花树上,学校里挂满了彩纸与横幅,一个个小摊子被搭起来,挤满了学校的操场。
有的班级甚至临时在活动楼搭了娱乐屋出来,还有得是惊险刺激的恐怖鬼屋主题,在初进入高三的此刻,这无疑是所有人深坠题海前的最后放松。
活动楼来往的人很多,有许多家长都来玩,然而整个学校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在礼堂里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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