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惊得直往后退,凌危云却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
凌危云左手按住魏王,右手飞快在他手心里划了一道,掌心瞬时流出了血,凌危云再用力下按,将他流血的手心按到玉牌上面,血滴与玉牌相接的同时,凌危云口中默念阵法法诀。
魏王见他有如发疯一般,突然大叫一声,手臂用力一甩。
凌危云本来就是破纸一样的身体,此时又心潮激荡,胸腔里一颗心剧烈跳动,耳边一片轰鸣之声,不过是凭着一股意念,强心按压住魏王。
而魏王在生死威胁之下,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凌危云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抵抗,被抖手这么一甩,竟是直接整个人都被甩飞出去,直抛出两三米远,整个人扑在地上。
凌危云被摔得两眼一花,再忍不住胸口剧痛,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凌危云只觉身下摇晃,耳边听得一阵车轮碾轧之声。
他勉力睁开眼皮,只见眼前流苏摇晃,头顶床帐又矮又窄,也是晃动着的。
他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勉强转动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
这么一扫,就扫见了角落里坐着的一人。
那人着一身黑服,背靠身后墙壁,两臂于胸前交叉,低垂着头,像是疲惫已极,身下这么颠簸,也睡着了。
凌危云意识渐渐回笼,视线也清晰了。
他看着那人,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阿夜?”
他身体虚弱,声音也低得几乎听不见,但那个分明已经睡着了的人,却是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微红,直直地看向凌危云。
凌危云一怔。
缇晔不知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还是因为别的,眼里带着血丝,眼圈周围也泛着红色,眼下又有一片青影。
他原本是贴墙坐着,这会儿倾身靠过来,伸手要碰到凌危云的时候,又马上停住了,仿佛不敢轻易动作,他紧紧盯着凌危云,开口道:“……你醒了?”
声音低哑,带着不自觉的,轻微的颤抖。
凌危云怔然片刻,看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你,你怎么了?”
他原本想问,你怎么在这里,他又在哪里。
但一触到对方那种小心翼翼,惊喜中又带着脆弱的眼神,他蓦地心头一软,又有些疼,满心满眼里只这个人的存在,全然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了。
缇晔眼不错地盯着他,将他每寸皮肤每根发丝都细细地看过,似乎在确认他是真的还活着,睁着眼睛,还有呼吸,还能说话,半晌,他从喉咙里出了口气,浑身绷紧的劲儿陡然一卸,脸上那股惊惶后怕之色,也一下子收敛起来。
他蓦地沉下脸来,质问凌危云:“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凌危云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变了脸,惊诧不已,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缇晔恨声道:“好啊你,胆子倒是大得很,瞒着我私自溜出宫,跟着易罗那小王八蛋,一路私奔回他老家,还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啊,对,易罗!”凌危云急声道,“易罗,魏王他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缇晔眉毛骤然一拧,他瞪着凌危云,眼中通红一片,几乎显出一种恨色,他咬牙切齿道:“你还敢跟我提他!?”
他又气又恨,满腔酸苦,已然记不得发现对方跑路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是派出人去排查踪迹,得知他竟是跟着易罗跑了,更是怒气直冲肺腑,一瞬间想将易罗撕了的心都有,也顾不上更多,去马厩中牵来马,径自奔出宫,直追出城去,非要将这个胆敢落跑的人捉回来不可。
结果一路疾驰,到得魏县,将魏王府团团围住,进去搜寻个遍,却是毫无所获,他着人将魏王府上所有人一一捆起来,逼问凌危云的下落,否则便一刀一个,灭了魏王府满门,绝不手软。
总算有人怕死,颤抖着说出他们二人一大早牵了马匹,前往本县一座荒山而去。
缇晔又追至山脚,只见两匹马在山脚下悠闲啃着草皮,必定是那二人留在此处的无疑,于是着人候在山脚下,守住马匹,自己领着几个人上山去寻,一直到半山腰处,见到一人倒在地上,一身黑衣,幂篱落在旁边,苍白面目上满是血迹——正是吐血之后晕过去了的凌危云。
乍见凌危云毫无生机,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缇晔耳边嗡的一声,一瞬间只觉脑中空白,往后自己做了什么,都已全然想不起。
等他恢复意识时,整座魏王府已经被抄了,阖府上下,除了逃脱的魏王,全部被绑入京城,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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