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 30 章
卖儿卖女的人多为妇孺和年纪大的老人, 不见壮年男子,连那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都没。
他们都围聚在城门口位置,过了一条街便有衙役镇守, 那些百姓不敢越了那条线。
依依他们一行人可怜这些人, 却也没一人开口相助,见识过灾民也?明白当人活不下去时能有多疯狂。
他们很清楚心肠该硬的时候必须硬, 不然就会给自己遭来祸事。
乔福这次还是先递了银子上?去,接银子的衙役颠了颠荷包的重量, 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挥手放他们过去。
相较了几间客栈, 最后选了一间名为吉祥的客栈包下。
马车行驶进客栈后院, 下人们开始行动起来,搬行李的搬行李, 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孩子们也有人看着?没让乱跑。
在发现邑菘县干旱、严苛的税收、官吏挖私/煤逼迫百姓卖儿卖女草菅人命后, 沈书尧就让东岭彻查邑菘县令周青铜。
却也只查到一些同人来往的隐秘书信,不过这些书信上?都用的暗语,并不知其背后到底跟谁联系。
不过至少知道一点,邑菘县令上?京有人, 不然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不能瞒的死死的。
不管是干旱、还是乱收苛捐杂税、还是挖私/煤,那一样不是掉脑袋的事, 却愣是没泄露出去一点。
南决则继续查黑石,知道对方挖私矿, 运送黑石贩卖, 但黑石从哪儿挖出来的却暂时没有线索。
大小明则各自带了几人分头去调查邑菘百姓的事。
邑菘干旱持续有两年之久, 头一年百姓还用河水井水灌溉庄稼,随着河流干涸井水枯萎, 人都不够喝了更别说庄稼了,这般严重下,邑菘县令还抓壮丁,逼的人越发活不下去。
紫霄和诗画正等着?侍卫挑水回来,邑菘的气温实在太高了,不止人难受,少夫人种的树也?需要水。
邑菘气候闷热的很,都已经适应了开始变凉的天气突然一下炎热起来,每个人身上汗津津的都有些受不了。
由于邑菘干旱许久,不少井水都干涸了,客栈的井水不多,他们不过才打了几桶水就见底了,俨然不够他们一行人用水。
掌柜告知他们城中有几处卖水的地方,客栈的井水就那么多,紧着点用只够生活做饭,喂牲口都不够,就别谈洗漱了。
可就算下人不用水,主子们还能不用水吗?
因而便安排了侍卫去买水。
紫霄等了好一会儿,水没等到,侍卫倒是等回一个,忙问道:“水呢?怎么去了那么久?掌柜不是说距离客栈最近卖水的地方就在隔壁街吗?”
侍卫是跑回来的,整个人喘着?粗气,“出事了。”
紫霄发现他手臂上?的衣服是坏的,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破的,也?顾不上?水了,“怎么回事?”
护卫平息了一口气,道:“卖水的衙役非要收我们一挑水一两银子,赵兴性子急就跟他们嚷嚷了几句,那些衙役故意把水洒了然后跟我们要钱,还不让我们走,我们气不过就动手了,我是趁乱跑回来报信的。”
见识了城门口人头费、车马费还有货物费,被讹诈了整整三千五百两,知道这邑菘的衙役心黑,就怕他们做出更心黑的事。
恰逢乔福走过,赶忙叫住人,“乔叔,护卫跟衙役打起来了。”
乔福问了原因,取上?银子带了侍卫赶去赎人,邑菘情况比较复杂,在路上?便说好万事让乔福出头去办,绿萝身为女子最好少露面,就怕遇到那混不经的。
即便他们已经尽力不惹事,但还是总会遇到麻烦,而这些麻烦皆是同县衙衙役发生的,光拿钱息事宁人就赔出去不少。
别说护卫了,乔福的耐心都要被磨完了,乔家虽无人当官可在富县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富商,谁不给几分薄面,这还是他第一次点头哈腰赔这么多罪,显然对方是在故意找茬,偏偏主子发了话让再忍忍。
入夜,邑菘县城内一片灯火通明,想到城外百姓卖儿卖女只求一袋粮食,而城内却是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依依靠在窗边听着外面的曲儿声,“一个县衙最多可养多少衙役?”
沈书尧低头看书,闻言抬头,“算上?官吏一共五十人。”
“那这周青铜又多了一条养私兵的罪啊。”
沈书尧放下书,“他该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被欺压的这么厉害难道没有人反抗吗?当然有,只是反抗的人被抓以后再没出现过,是生是死皆不知。
周青铜该死,奈何现在还没有找到煤矿地点,那些挖煤的人还没救出来暂且不能杀,不然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抵罪。
衙役没事找事的讹诈他们银子,因而除了那打探消息的以外,其他人都待在客栈没出去。
红袖回禀说边庭出门了,往县衙方向去。
依依和沈书尧对视一眼。
边庭是第二?天一早回来的,回来后便要见沈书尧夫妻二?人,边庭见着?人率先开了口,“周青铜想对你们下手。”
依依:“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还没进邑菘的城门就开始各种为难他们,看衙役挑事的样子像是在故意逼他们动手。
沈书尧手指轻轻摩擦扶手,“是想联合银甲兵对我们下手吧?他怎知你的身份?”
边庭同沈书尧对视,“你可知周青铜是谁?他背后之人又是谁。”
不得?不说边庭踩准点了,这正是他们现在想知道的,沈书尧是武官,对朝中这些人际关系最是薄弱不知。
邑菘距离上京太远,东岭找到的书信都有暗号,知道邑菘县令书信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但这些人是谁却无从知晓。
即便八百里加急派人回去查探,一来一回少说一个来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依依感觉疑惑,“你怎么突然好心起来?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边庭看了看两人,“你们定是要杀周青铜的,只是他这些年给他的主子敛了不少银子,他一死必然有人来查,我想让你们在杀周青铜之前,助我兄弟二?人假死,借助他的手把消息传回去,即便日后有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
怪不得?一路跟他们到这儿,这是想借他们的手死遁。
沈书尧和依依对视一眼,这人定是还有事瞒着?他们,不过目前他们知道的东西太少,“好,答应你。”
边庭将一张纸交给沈书尧,“邑菘县县令周青铜,荆国纪元二?十三年间进士,曾做过孙御史的学生,周青铜现在的夫人是枢密院院使大人之女,不过只是庶出。枢密院院使是萧贵妃的祖父,孙御史曾是枢密院院使的学生。”
沈书尧猛然看向边庭,枢密院院使一直是主和派,在朝中与主战派的祖父一向不对付,这个人手很长,户部和兵部都有他的人,没少给他们使绊子。
他至今怀疑大哥出事的那场战役是有人故意泄密,当时朝中派了枢密院的人去做监军,那人正是枢密院院使的门人。
大哥连同他的三千前锋兵,没一个人活着回来,尸骨无存。
因为死无对证他手里也?没有证据证明有人泄密。
边庭又道:“周青铜在上京时见过我。过了汝州你们还活着,后宫那位便往邑菘传了消息。因而周青铜知道我们跟你们同行,估计也?得?了将我们一起诛杀的命令。”
沈书尧将纸折起来,“边大人话未说完吧,既然一路上你们都没有动手,宫里那位又是个疑心的主,他或许早怀疑你们叛变了,既然怀疑,那周青铜为何还要找你们去商谈,并告知你们计划?”
边庭应声,“所以我没说他的计划,因为我也?不信。”
他给明宗帝当狗不假,他周青铜不也?是给人当狗的,谁又高贵过谁了,竟趾高气扬命令他。
从周青铜话语中边庭知道,不管他与边牧判没叛变,上?京里的人都不信任他们了,得?不到信任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这样,不如趁此机会脱离掌控。
遇到神医云梦公子之后,他拜托云梦公子解了他和边牧身上?的毒,明宗帝是个多疑的人,即便是给他卖命的人,也?只有药物控制才能让他安心。
解毒后他的记忆突然好了起来,开始记起一些事,事关边家灭族之事。
又忍了几日,在众人面对衙役的挑事快要到极限时,南决飞鸽传书,矿山找到了,也?找到了那些失踪和被抓去挖煤的人。
沈书尧想要救出煤矿里的人,同边庭商量可以开始实施计划。
周青铜的计划,是让银甲兵同衙役里因外和,银甲兵下药,衙役将人连夜送去矿山,沈书尧腿废了直接杀了,至于女眷另行安排。
矿山上?的人都戴了脚镣想逃也?逃不走,而且矿山四处都是守卫,想要救人,就得深入矿山。
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兵分两路,银甲兵里面除了边庭边牧以外,周青铜并不认识其余人,这也?与出了汝州后他们不在穿银甲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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