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十米的距离。
隔壁有什么风吹草动。
顾枝听得一清二楚,三分钟前吵了一句,五分钟后砸了水杯,现在又开始关起门来砸枕头,动静不小。
这已经不是她住过来后的第一次了。
在她看来。
纯属是乔儿找事。
方陆北算是脾气好的那个了。
就算乔儿易怒,会因为他一句话而跟他吵起来,他也无所谓,愿意受着。
晚上瞧见他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拎着汤,没舍得让乔儿吃妇产医院的东西,俨然一副好丈夫将来的好爸爸样子,可一扭头,顾枝又看到他眉角上却有一道伤痕,触目惊心的,她没忍住,拖长了音色诧异发问,“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方陆北转过脸,又抓了抓头发,企图用头发盖住伤,“不小心磕到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顾枝知道,一定是乔儿误伤的。
方陆北却还傻乐着,“你先忙,我先把汤给乔儿送去了。”
他还怕汤冷了,让乔儿喝着不舒服。
处处心细,处处贴心。
偏是乔儿不领情,娇纵又任性,让顾枝瞧着,都要替方陆北抱不平。
落地窗外是夜色,燕京的夜要比小城漂亮许多,更要比乔儿家养那条窄细巷子里望到的夜空更美,从住进来开始,她就喜欢坐在窗前看着夜景发呆,墙上挂着的日历也被她勾画了日子。
方陆北不清楚那个日子是什么。
也没多问。
避免招她厌烦。
“乔儿,来吃饭。”
就算白天被揍了。
到了晚上,他还是能乐呵呵地伺候乔儿,那气势简直就像让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都不犹豫。
但脸上的伤,也不是假疼的。
乔儿慢吞吞走过去,让方陆北将筷子递到自己手里,汤很鲜,味道很好,还是她最喜欢的那一家,要动筷时又想到方陆北,音色柔软下来,像一片浸水的棉花,“你吃了吗?”
“没呢。”方陆北不是故意邀功,“怕冷了,就先拿回来让你吃,你吃,我吃医院餐。”
他就坐在一旁,光晕一半落在脸上,显得五官一半冷硬一半柔和。
受伤的那侧在柔和上。
乔儿眼神微变,将汤里唯一一只腿捞出来,单独给方陆北,“你把鸭腿吃了吧,我喝汤就好,医院的饭太难吃了。”
因为要营养均衡,自然不会是大鱼大肉。
也没有荤腥味。
成年人难以入口。
方陆北看着那只被炖到软烂,肉质鲜美的鸭腿,莫名会因为这玩意儿而眼眶发酸,“给我吃?”
“对啊。”乔儿将碗塞进他手里,“快吃。”
“白天还对我要打要杀的,现在又给我东西吃。”
看看鸭腿,又看看小口喝汤的乔儿,方陆北有了深刻的怀疑,“乔儿,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一个温柔的。
一个泼辣的。
乔儿皱起眉,又回到了泼辣的样子,“你爱吃不吃,要不是看你破了相,八百年也轮不到你,”
“破相?”
“脸上,被我抓花了,你没照镜子?”
吵完后乔儿崩溃到了极点,又因为肚子饿,闹着要吃肉,方陆北虽然疼,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心痒痒,哪里还会去照镜子看脸,只顾着给她买肉吃去了,“没照,再花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破相了你就不喜欢了?”
“就没喜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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