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净火威力强大, 姜扶光被红莲净火缠上,很快就疼得叫都叫不出来,在地上蜷缩成一只弓腰的大虾。
松筵峰主再有万般手段, 也只是一个剑修,让他现在一剑了结受苦的姜扶光简单,可让他扑灭红莲净火却不伤姜扶光的命,他做不到啊。
松筵峰主和光真峰主都擅长战斗, 不太擅长救人, 关键时刻, 还是赤霞峰主站出来。赤霞峰主轻轻将薛红羽放在地上:“我来试试。”
赤霞峰主云鬓高挽、淡扫娥眉, 是个气度高华的法修。她凝神细看在地上打滚的姜扶光,心知自己的法术没办法扑灭这红莲净火, 她只能试试那张符篆。
赤霞峰主拿出一张深青色的符篆,手指并拢, 在符篆上画了一个图案,红唇轻启:“去!”
这符篆紧接着飞向姜扶光,如同一颗透明的雨滴包裹在姜扶光身上,红莲净火将这雨滴也给烧红,在雨滴摇摇欲坠、将要破碎之前, 红莲净火终于光华暗淡, 不甘心地被扑灭,在它消散的一瞬间,这雨滴也随之完全裂开。
不愧是红莲净火,赤霞峰主这符篆连她都只有一张,这符篆乃是金符宗宗主闭死关前留下的一张符篆, 赤霞峰主和他有缘,他才将此符篆赠给她。此符篆里封印了黄泉无根水, 正是因为黄泉无根水也声名远扬,赤霞峰主才用这张符篆来救下姜扶光。
见姜扶光身上没了红莲净火,松筵峰主忙给她塞了几颗救命丹药,等姜扶□□息稍稳,他才深谢赤霞峰主:“多谢师妹舍宝相助,今后师妹如有用得上师兄的地方,师妹尽管开口。”
赤霞峰主虚受此礼:“师兄言重,宝物用来救人才不算辱没。”
她身为玄阳宗一峰之主,在这样的异变前,哪有不救人的道理?
不管怎么说,松筵峰主承了赤霞峰主这个人情,他又怒目看向光真峰主:“师兄,你徒弟做的好事,如果扶光之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你那徒弟绝脱不了干系。”
“这……”光真峰主也觉得丹流做法诡异,他道:“等流儿醒来,我必细问他,如果真是他不对,我必定让他登门致歉。”
什么叫细问他,看看是不是他不对?松筵峰主听这话的意思是他的徒弟丹流当着众人的面用红莲净火烧同门师妹,还有可能不是丹流的错?
什么叫做护短,这就是了!松筵峰主实际也是个护短的师尊,但他护的可是姜扶光,当下忍不了这气,想同光真峰主掰扯掰扯。
赤霞峰主见他们快要吵起来,淡淡道:“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有什么事还是先回玄阳宗再说。”
她直觉此事有所不对,按照她的观察,丹流向来喜欢姜扶光,他今日的举动实在过于反常,包括薛归宁薛红羽两位兄妹,他们同姜扶光的关系也一向不错,怎么二人见到姜扶光被丹流险些杀死,两人也没露出一点惊慌担心的表情?
赤霞峰主本想问个清楚,可一来,薛家兄妹受的伤都非常严重,别说正常说话,恐怕救治不及时,能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儿。她到底更心疼自己的徒弟。二来,这里的确不宜久留。
赤霞峰主这话得到所有人的赞同,他们当即撤离出迷雾妖村。
这次妖村之行就此落下帷幕,几位九死一生的弟子养伤的养伤,治毒的治毒,一切惊人的反常、情感的奔涌都暂时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
直到半月之后。
这半月以来,松筵峰主请了整个玄阳宗的医修来治疗姜扶光身上的伤,效果都不容乐观,更令他气恼的是,光真峰主和丹流毫无表示,丹流那个罪魁祸首连一次登门致歉都没有过。松筵峰主整个人被蒙在鼓里,丹流不上门来说明原由,他每次问扶光,扶光只知道哭,松筵峰主看她哭得肝肠寸断,更是问都没办法问起。
照松筵峰主的性子,他真是想直接杀上光真峰,可他再暴躁也知道,光真峰和丹流都不是好惹之辈。他今日就是要将此事禀明宗主,看看偌大玄阳宗,会不会包庇丹流。
松筵峰主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离开松筵峰,后脚丹流就登上松筵峰。
他故意寻的松筵峰主离开的机会,悄然去寻姜扶光。丹流俊脸阴沉,他的伤也并没好全,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容忍,只要一想到姜扶光的所作所为,他就辗转难眠。
姜扶光此时正歪躺在床榻上,乌发如云,脸如素霜。一滴眼泪缠绵在她眼角,仿佛未干涸过,姜扶光看向自己的手臂,她的肌肤原本光滑如凝脂,现在右臂上却满是坑坑洼洼腐烂的痕迹……这是她被那条蛇吞入口中,蛇口的力量朝她半边身子咬过去,那蛇嘴里的唾液带着奇怪的毒,让这些伤怎么也没法好全。
姜扶光哀叹起来,这次迷雾妖村之行,什么机缘也没碰上,反而差点搭进去一条命。
不知为何,她本觉得她的命运不该如此。
忽地,屏风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姜扶光以为是来给她换药的医修,正从床上坐起来,道:“进来吧。”
然而,等来人进来时,姜扶光险些魂飞天外。
这,进来的是丹流!
姜扶光强自镇定,眼里却有止不住的心虚,她道:“丹、师兄,你怎么过来了?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你叫我丹师兄?”丹流的脸色阴晴不定,“你将我母亲的消息给妖魔,也配叫我师兄?”
姜扶光早知丹流性子高傲直接,却也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直白的讽刺,她脸色通红,有些下不来――姜扶光忽然有些恨,当时关头明明危急得很,怎么所有人都活了下来?如果她知道她们能被救出来,绝对不会做那样的蠢事。
姜扶光现在只能厚颜道:“师兄生气就生气,我只关心师兄身体可好?”
“丹流冷笑一声,手中红莲火扇一挥,姜扶光胸口一暗藏在袖中的弟子玉牌猛地飞出,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丹流朝这玉牌一望,玉牌上光华一闪,显然,刚才姜扶光想用这弟子玉牌和别人联络。丹流嘲弄地看着脸色煞白的姜扶光:“你不是口口声声关心我的身体,为何见了我就要用弟子玉牌?”
他辛辣地讽刺她:“原来你也知道你在迷雾妖村做的事令人神共愤,生怕别人前来报复你。你出卖队友,让妖蛇去寻姜如遇还不够,就连出卖队友的母亲的事你都能做得出来,来此处之前,我还曾想过,你难道是天生就比别人少一些情感,能够让你做这种伤害他人而不自知的事情?到现在我知道了,你比谁都清楚你做的这些事恶心,所以见我来就用弟子玉牌。”他阴沉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那条贱命。”
丹流被姜扶光恶心到口不择言,他现在看着姜扶光无助的模样,真是一张柔弱到能激起人保护欲的长相,可是,到现在她还能一边装傻,一边联系人来救她,她嘴里有过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吗?丹流的红莲火扇在姜扶光床上一挥,姜扶光的手脚登时被绑起来,红莲净火悄悄燃起旁边的罗帐。
……灼热的温度烤在姜扶光身上,她惊恐万分,却又被绑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面临死亡的威胁。
姜扶光这时才是真心实意怕了,她瑟瑟道:“丹师兄……不要……”
一丝丝红莲净火卷上她的右臂,她右臂上被腐蚀出的坑洞被铐得血油横流,姜扶光最怕死亡的威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种地步,丹流……原来丹流是喜欢她的呀。
姜扶光道:“丹师兄,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害你母亲……丹师兄,饶了我吧。”
姜扶光越是求饶,丹流越是心冷,心冷到极点,还有一种鄙夷自嘲的情感在他心底激淌。
这就是他当初瞎眼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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