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着急的,当初就是因为他太着急,没有顾及季绍庭的慢性子,才会落得如今这田地。
这一餐饭到底给黎琛造成错觉了,叫他以为一切都可以回到一开始,实则他们都在对方身上施与了难以磨灭的伤害,永远不可能回到完完全全的相安无事之中。
夜晚黎琛躺在沙发上,对着紧闭的卧室门,回想着季绍庭与季临章的对话。
他听着那段以安德森为主角的对话时,是真的生了妒意的,想如果这个安德森不是他,而是别人,那么就又要有人来觊觎他的庭庭了。
已经先有季临章,再有伯格。黎琛也知道前者与季绍庭只是兄弟,而后者不过是一场误会,毕竟季绍庭给他自己买了枚戒指,就是为了杜绝伯格对他旧情复燃,但黎琛还是很难不去不安。
他安全感的贫瘠与匮乏不是没有理由的,最本质的根由是因他没有底气。
季绍庭会留在他身边是因为他黎琛强行捆扎,而不是因为季绍庭爱他。当一个人无法明确感知到对方的爱意,那种不安全的感觉就注定如影随形。
所以当他面对着紧闭的卧室门,即便知道季绍庭就在里头休息,隔着门板他就在床上呼吸,黎琛还是惴惴不安。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从沙发里起来了,走到了卧室门前,右手搭着门柄。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想去看时钟。看不见。但他猜时分已经很晚,卧室里毫无声响,季绍庭应当已经睡着——或是还没睡?在扭开门柄之前黎琛还是做了最后一番挣扎,而他的行动表明了最终获胜方:感情,还是感情。
是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灼烧的炙热思念,与季绍庭分开哪怕只一秒都不安,千情万绪都已为他所囚。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季绍庭的房门,听见他安稳的呼吸声,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登时就安定下来了。
季绍庭睡着了,归功于他的生理时钟。他的生活平和而正规,起居饮食都很规律,虽然揣着满腹的心事,到了点睡意还是会准时到访。
黎琛轻轻撩起了窗帘,而后跪到了季绍庭的床边。
季绍庭的睡相,他盼想了多久。
这种恬静与安宁,随意一躺都像躺进云朵中。那一粒眉尾痣在如水的月光里若隐若现,是独属于季绍庭的最鲜明的个人符号,黎琛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指,一碰,又迅速地收回手。
季绍庭还是沉在梦中,毫不知情的模样。
于是黎琛开始得寸进尺了,他的指尖再次抚上季绍庭的朱砂痣,继而是侧脸线条,顺流而下,到下颌角,到嘴唇。
两瓣柔软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
仿佛有电流倏地从下面往上冲,黎琛整副身躯都猛然一颤。
季绍庭的嘴唇。
与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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