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得极满,甚至溢出。因为季绍庭一脸的泪痕,脆弱又无助,不是天使该有的神情,所以可以带回家,关起来,而不触犯神谕。
他可以对季绍庭为所欲为,尽情地操纵与控制,将他永远囚禁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
黎琛实则一直都清楚他施加于季绍庭的命令,不许他出门、要他辞去工作、断掉他所有社交网络,都无异于囚禁。
但他放纵自己的欲望,要从季绍庭身上汲取他能够汲取的所有。因为小时候无法控制,所以长大后就报复似的摆弄季绍庭,恨不得将他做成牵线木偶控在掌心,一举一动都在他五指之中,
随着谈话的深入,黎琛越来越看得见自己的黑暗面,并且为之感到后怕:如果季绍庭不离开,任由事态一直这样发展下去,他就真的会变成一具完全丧失自我的行尸走肉,大小事宜皆由黎琛指挥,甚至连呼吸都会先征求黎琛许可。
黎琛越来越清楚,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算真正地爱过季绍庭。
他是在拿季绍庭做血袋,用他的活气来填补自己。他是在将他拽入自己这永远阴云密布的世界,而不是走入他那片晴空万里之中。
治疗确实有用,黎琛所述说的每一件事都在帮助他更深地认识自己、认识季绍庭、认识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尽管如此他也并非知无不言,从一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向外界隐藏一部分真相:那一晚他对季绍庭所做的事,那些他现在回想也会觉得自己真是个疯子的事。
黎琛清楚隐瞒病情会引致误诊,但这正是他的所愿:他不希望被确诊为躁郁症或偏执狂或其它任何精神疾病。
一个精神病人是配不上天使的。
季绍庭已经离他很远了,他不能再增长这之间的距离。
因为万一、如果万一,他又重新遇见季绍庭了呢?
季绍庭虽然不会嫌弃一个精神病人,可他会更加不愿意接近作为精神病人的黎琛。黎琛担不起这个风险,他得好起来,揭过一页新的篇章,以崭新的面目重新与季绍庭见面。
衣帽间依然遍地横陈着衣物残骸,黎琛开始以另一种方式思念季绍庭,不是干躺在床上任由情绪将他折磨,而是按开灯下床,去缝合被他撕烂的季绍庭的衣物。
很快一地破破烂烂的衣物就全部得到了修补,以黎琛拙劣的针脚,每一道都是在为真正的爱情做注释:是疗愈,而不是榨取。
缝好季绍庭的衣服以后黎琛开始买衣服,想一次就买一次,直至后来他一打开衣柜,一件件衣物就挤得彼此喘不过气,直要泄洪而出。
季绍庭生日那天他第一次亲自下厨,尝试模仿季绍庭的手艺,那种不算纯熟但莫名就合口味的手艺。只是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位,油盐太重,白水灼青菜竟然灼出了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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