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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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南亭大驾光临,全场皆惊,纷纷迎了过去,比任何明星都更引人注目——毕竟他在大多数人眼中,代表着明晃晃的“¥”。
厉南亭风度翩翩,一路走来如分花拂柳,像跳着男步华尔兹,不着痕迹地远离了懒得应付的人,留给身后的特助和陪客去处理,一路走到林惊昙身边,才终于顿住脚步,正如太阳神因日食而暂敛光芒。
他微笑从侍应生手中接过一杯酒,好教旁人一望即知,他要在林惊昙身边停留一段时间。
在这样的冷餐会上,人人争分夺秒联络关系,闲谈已是奢侈,品酒调情更是浪费机遇,在场有知情者,不约而同交换了暧昧眼光:也只有厉总浪费得起,人家一看就不是为了谈生意来的!
陆老板抖着肩笑了几声,别有用意地望向戚忌:“也说不准他是瞄准了更大的生意呢……他早年发家不就是靠岳父吗?每次结婚资产都能翻倍,要不怎么说他敬业呢,多有献身精神!”
陆老板语调既酸且妒,戚忌冷冷地翻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就算你想傍大小姐,人家也看不上你。”
说罢,戚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摇摇摆摆地又拿了一杯,借着祝贺的由头来找他聊天的人都被他眼睛一横,直接瞪走,明摆着没心情社交。
陆老板嘀咕一声:“你也就能损我,有本事上去跟人家抢啊?”
戚忌又是一声冷笑:“我还不想找死。”
他双手持兜,抬眼一扫,却见顾霆还执着地守在林惊昙身边,当即拊掌而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那边有个傻子!”
在场众人虽然不像他这么敢说,但所思所想大抵不差,纷纷默契地让出空间,使林惊昙三人周边地带形成了一片危险的真空,人人都迫不及待伸长了脖子看好戏,却又怕自己会被卷到台风尾里。
顾霆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但多亏了冯文科普,他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尴尬倒是不怎么尴尬,因为他全部心思都用来紧张防备了。林惊昙好笑地回身拍了拍他,只觉他像只机警的猎犬,正竖起一边耳朵倾听狼的脚步声。
——如果他真的有耳朵,林老师一定会揉揉他。
厉南亭也很大方,从容而来,对林惊昙颔首示意,而后转向了顾霆,祝贺道:“我看了《孤峰》的成片,年轻人,发挥不错。”
他举起酒杯,顾霆拿不准是不是要回敬他,林惊昙轻巧挡在了顾霆面前,代他碰杯,既是挡酒,也是标记领地,说明他已经完全把顾霆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林惊昙笑道:“上映的时候记得多多支持。”
厉南亭也不介意他讲客套话,深邃眼神在林惊昙和顾霆身上一扫而过:“自然。你的眼光一向独到,他会有光明的前途。”
厉总金口一开,顾霆便仿佛被镀上一层璀璨光芒,人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像一颗挂满了灯泡的圣诞树,厉南亭只是随意地拧开了按钮,这些贪婪的算计的审视的灯泡就都亮了起来。
毕竟厉南亭的态度叫人忍不住揣测,之前还没有哪个艺人能同时吃同舟和鼎声两家的饭,应启明是个失败例子,但说不准顾霆能成为两家合作的第一个实验品呢?
顾霆并没有受宠若惊,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很不舒服,觉得自己被当成了货物。
林惊昙分神瞥了他一眼,叹息,这孩子怎么专门在不该敏感的时候敏感?厉南亭最擅长的招数就是物化他人,明面上是夸你有商业价值,潜台词是抹消你的人格,偏偏你还说不出他半分不是。
当年他对顾燕燕施展的手段便是如此,今日不过牛刀小试。
厉南亭收回了落在顾霆身上的目光,对林惊昙笑道:“不过雏鸟总是要经风雨的,保护得太周全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惊昙淡淡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离得近的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喟叹声,连陆老板也频频打量,看得兴高采烈:“啧啧啧,人活几辈子能看到这个级别的老情人互怼啊?林老师也真是厉害,自己有钱就是横!”
今天全场最高兴的就是他,办一场宴会达到了办一年宣传活动都未必能达到的效果,至于当事人们如何纠结,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厉南亭毕竟是厉南亭,换了应启明和戚忌这样被怼,多半当场就要冷脸,然而厉南亭很是纵容地笑了笑,如老友闲谈一般对林惊昙道:“的确不劳烦,我只是习惯性关心你。”
这话连顾霆听了都有点酸,性格使然,他还不至于翻白眼,但也低低“哼”了一声。
厉南亭选择性无视了老情人身边的年轻人,举了举酒杯,隔着流光璀璨望着林惊昙:“这么久没见,赏脸陪我喝完这一杯?”
他是高明的猎人,且已步入中年,过尽千帆,早磨硬了心胸,不缺耐性,因此连提出要求都很有分寸,只索求一杯酒的时间,反而让人无从回绝。
他是凝视着林惊昙说的,心无旁骛,眼神专注,顾霆若是识趣,就该自行走开,然而顾霆难得板起一张脸,像山岩般岿然不动,林惊昙稍走神片刻,有几分心猿意马,然而一回头便撞上了顾霆,当即清醒过来:“我戒酒了!”
厉南亭挑眉,没想到他软硬不吃到这个程度,指了指他手中只剩三分之一的香槟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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