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是想包养我吗
“辰哥。”许哲眨了下眼睛，“你知道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慕辰，声音刻意放得很轻。明明脸上还带着笑容，可就是让人忍不住难过，心跟着拧成一团。
苏慕辰喉结动了动，也知道许哲并没有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他只需要扮演好倾听者的角色。
于是，他柔声问：“是什么？”
许哲深吸口气，捏紧手里的文件夹，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开始颤抖。
“四年前的星光之夜，我应该听李少言的意见，把本该属于你的舞台还给你。”
“辰哥，我一直都很后悔。”许哲声音哽咽，有些狼狈地别过脸，胡乱擦了擦脸上不受控制流出的眼泪，“对不起，我当时没有帮你，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四年来，无数次午夜梦回，许哲都会忍不住想：如果他当时站了出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喜欢的人不会被公司放弃，定好的专辑会正常发售，好多次采访里出现的演唱会也会如约而至。
他会站上闪闪发光的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微微勾起嘴角，猛然抬眼，眼里似有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好像就是那一天，他亲手弄丢了他的星星。
*
许哲抽了抽鼻子，咬紧后槽牙，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许哲刚开口，苏慕辰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事情。星光之夜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清楚。
选秀节目的热度褪去，组合解散，他的人气迅速下滑，曾经的辉煌仿佛大梦一场，醒来只剩下一场空。
市场是残酷的，这个圈子在外人眼里始终带着光环，无数人挤破头颅也要闯进来享受那明面上的光鲜亮丽。
圈里从来不会缺乏新鲜血液，像苏慕辰一样的年轻人有太多太多。
一张好看的脸，中规中矩的业务能力，除了粉丝，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样的人，被市场淘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公司为了盈利，将属于他的资源换给更有潜力的艺人也无可厚非。
这么多年过去，苏慕辰已经可以说服自己。
只是，舞台表演可以让，综艺节目可以让，各种镜头他也可以不在乎……
苏慕辰垂下眼眸。
愤怒，无力，怨恨……
当时各种纷乱的情绪，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浮在表面的几个名词。
苏慕辰合上眼。
他不甘心的，从来只有那张专辑。
里面的每一首歌，都是他精心挑选，主打歌更是他亲自作词。他和制作老师前前后后沟通了数月，专辑概念，mv脚本……每一个环节他都亲自盯着，力求完美，生怕出现错误。
这是他送给粉丝的礼物，也是他向粉丝交上的一份答卷。
之后，公司将他的这份真心几乎原封不动给了别人。专辑里所有出现过的“苏慕辰”三个字都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名字。
凭什么？
苏慕辰心里憋着一口气，可却不得不屈服于公司的安排。
对方进录音棚那天，苏慕辰就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熟悉的音乐，一遍遍地跟唱。
烟抽了大半包，不小心呛到喉咙，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他控制不住地顺着墙壁坐倒在地。
苏慕辰还是跟着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眼眶通红。
一曲结束，门口传来笑声。
那个高高帅帅，染着一头金发的男生低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很快抬脚离开。
苏慕辰坐在原地，又咳了两声，忽然捂着嘴，从喉咙发出沙哑的笑声。
*
苏慕辰睁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
那是他人生中最后悔的日子。
原来，那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吗？那个哭着说要替他哭的少年，居然就是许哲。
苏慕辰忽然就明白了，当时那个少年看着他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他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许哲，内心酸软一片，甚至开始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再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他。
明明他很好哄的。
苏慕辰在心里叹一句，起身走到许哲旁边，蹲下身捧住他的脸摁在自己怀里。
“许许，不需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苏慕辰安抚着，“那些事情与你无关。”
从恰饭香那件事之后，苏慕辰就隐隐猜到许哲的家世应该不错。也许他当时出手相助，苏慕辰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可是，那样的许哲就不是许哲了。
同样的，那样的苏慕辰也不会变成今天的苏慕辰。
*
后来，他和公司解约，和现在的公司签约。
签完合约的当天，他联系到一直在身后默默支持他的粉丝后援会会长，以私人名义办了一个只有十个人的粉丝见面会。
十张黑胶唱片，是礼物，也是告别。
见面会结束时，苏慕辰站在门口，对着粉深深鞠躬，声音里好似夹了沙：“……谢谢。”
“还有，对不起。”
他握紧拳头，每一个字说出来声音都在抖。
“让你们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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