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听风谷
“今日是你生辰，说了回去给你补过，还非要跑来。”池风柔声朝门口说道。
池煜也往门口看去，他怔了一怔，接着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何亭更是睁圆了眼，盯着门口这人……
他彻底顿悟了。
他终于明白去祈福那日凤江为什么要跟他分析皇储，还表示不看好二皇子池风。他并不是在担心池风，而是在担心……白月然。
“郡主……”
白月然显然是近几日才快马加鞭从京城过来的，而且是偷偷过来。她一身朴素衣衫，却也掩饰不住风采。她拂下氅衣连帽，朝池风笑了一下，恍若万树花开。
“你们藏得好深。”池煜讽了一句。
对于池煜来说，传闻中的指婚对象竟然是自己的二嫂，这实在有些太曲折了。何亭偷偷打量着他。他对白月然到底有没有想法呢？现在知道白月然心仪的人是自己二哥，会不会有些不悦？
白月然到池煜对面落座，池煜有一遭没一遭的与池风他们聊着天。何亭揣摩了许久，也并没有揣摩出池煜的喜怒。
白月然藏得深？
说不定他池煜藏的更深……
*
山谷中入眼皆是莹白，显出了打头那匹黑鬃马的良驹风采。它竖着耳朵在警觉些什么。周遭满是马蹄踏在积雪上那种咯吱声，远山覆雪接天，轮廓隐没在一片白雾里。
雪停后是一派祥和之景。
池风在黑鬃马上低声说：“陈贤让自己胞弟送阿然回去。算着时辰，估摸这会儿阿然已经出了凛州。”
池煜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让陈贤亲自护送她回去。”
池风往后面陈贤那处瞥了一眼，陈贤正看着山谷两边的枯树神游。
“陈贤这厮，让他去，他死活不要去。说近日里出了那些事，他更担心我的安危。”
“这要赏。”池煜笑了一下。
“与他们兄弟这么长时间，我好像也没赏过他们什么。”池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怪惭愧的。”
停了一会儿，池风望着远处的鹿儿岭主峰，长出了一口气。
“阿然昨日同我说，她有了身孕。”
昨日刚知道了白月然与池风的事情，何亭还没有太适应。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被惊的有些麻木。
池煜只是抬眼看了看池风，没有说话。
池风也不太在意他们两人的反应。他低下头轻笑道：“只要父皇还在，我与她便没有可能。”
池风抚了一下那匹黑鬃马的脖子，捏走上面的一片落叶。
“谁知一发中的，也许这是天意。”
何亭偷瞧了一眼池煜，看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失落。
池风这句话以后，三人便沉默了下来。也许这个话题有些不合时宜，又或者本身这件事对于池风来说就是一个死局，但是谁也不能改变它。
这次往聂部去池风只率了两千精兵，许多事也都要与聂部坐下来聊过才能决定后续的处理。李若擎本也要来，池风让他留守雾灵卫所，以防万一。李若擎还是指了镇抚一同过来，聂部狡诈，谁都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遭遇什么。
又前行了没多久，池风的马突然停下了。
众人都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这匹马是李若擎亲自驯出来的，李若擎说它也是雾灵卫的“一名悍将”，按理说突然停下，应当不是偷懒或者身体不适。前头众人便警觉起来，示意后面停下。
等了片刻，池煜拿马鞭指了一下西边的松林。
顺着方位看过去，那松林的阴影中隐隐泛出两道幽光来。但由于隔得远，何亭没有看得太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后面队伍里有几个士兵呼喊：“狼！”
“是雪狼！”
“有，有好几匹！”
为防止马匹受惊，镇抚下令让卫兵以羽箭远距离射杀。
“切不可闹出太大动静，不可大声喧哗！以免引起雪崩！”
何亭心道，难怪不久前，镇抚还亲自下马，以足丈量积雪厚度，想来这地方镇抚应当相当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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