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供词
“你这是做什么？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要效忠的是圣上，”凤江拍案：“不是六殿下！”
“这供词就算要他的命，也要呈上去！”凤江说着，收好了供状。
“督公，能不能再给我一天时间？”何亭还在跪着不起。他不能容忍这胡乱攀咬的供词就这么去了御前，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你能干什么？把他审出来？”凤江显然是不愿意的，说着就要站起来回去休息。毕竟他不认为何亭还有别的更高明的问审手段。况且这刺客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就算折腾的死在了诏狱里，也断然不会再招出什么实话。死士之所以是死士，便是在他们出任务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心赴死了，断不会再出卖主子。
凤江再了解不过。毕竟他曾经就差点命丧这些亡命徒之手。
“督公！”何亭拉住他。“我与六殿下一起长大，他不会做这种事的！至少他不会这么愚蠢！”
凤江停住了脚步，叹了一口气：“明日午时圣上要见我。”凤江拂开了何亭，往外走去。
……
四皇子池朔受伤后，皇帝允他在宫外别苑修养身体。
何亭在这别苑门口像徘徊了片刻，还是决定上前与小厮说：
“司礼监何亭求见，劳烦通禀主人。”
小厮仿佛知道他回来，没有任何迟疑的入了院里去通禀。这让何亭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等没多久，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出来，朝何亭行礼：
“我家主人有伤在身，不便出门迎接，请何监察入内一叙。”
何亭上下打量了这名老者，跟着进去。
今日何亭配了刀出门。一路上他十分警惕。但这别苑似乎并无布置什么会功夫的人，貌美婢女倒有不少。远处回廊还有两个小倌打扮的男子在饮茶。整座院落可以说是鸟语花香，怡然自乐。这让刚从诏狱出来的何亭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他眯住了双眼，一切景致没有缘由的有些刺目。
别苑景色虽然别致，但并不算很大。只走了一进，便入了见客偏殿，四皇子池朔正歪在靠窗的塌上，旁边一名婢女手里捏着葡萄喂他。琉璃果碟放在榻边，折射着窗口进来的光线，盈盈泛着虹色。池朔用口衔走葡萄，然后一把揽住那名婢女纤细的腰肢，又把那颗葡萄渡了过去。
老者并没有打断他们去通禀，而是默默的退了下去。把何亭留在厅里。
何亭看了看池朔，还是先朝他行礼：“参见四殿下。”
池朔没有抬头去看他，而是就着那姿势，抬手挥了一下。婢女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端了葡萄退下去。
何亭盯着池朔这只行动自如的手——他分明没有受伤。
“稀客。不知有何贵干？”池朔没有起身，歪在那里用懒洋洋的声音问他。
“四殿下，可否使刺客翻供？”
池朔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起了身，随意踩着布鞋，朝何亭走过来。他脸上还带着方才那名婢女唇上涂的胭脂。神情懒散，目光却如毒蛇吐信一般上下tian舐着何亭。
他绕着何亭走了一圈，何亭还保持着躬身拱手的姿势，没有动。
“凭什么呢？”池朔轻笑一声。“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么？”
何亭微恼，但他强压着怒气，站正，朝池朔说：“殿下何故要污蔑六殿下？刺客究竟是受谁指使，四殿下心里不是最清楚么？”
“想必何监察也亲审了刺客吧。你们诏狱的手段我可是怕得很。锦衣卫与东厂向来了得，诏狱大刑之下审出来什么就是什么，不要空口白牙乱说话。”
“你——！”何亭咬牙，逼自己冷静下来：“四殿下究竟想怎么样？六殿下分明与皇储无缘，你又何必如此？”
“不喜欢他那双眼而已。”池朔并不同他好好说话，而是阴阳怪气侧着头在他颈边呼气。
何亭抬眸，直视他：“四殿下的条件是什么？卑职可以代为传话。”
“条件？你现在还不配跟我谈条件。”池朔轻声一笑：“不过。”他又靠过来过来，伸手扯了扯何亭衣领，脖颈上的红痕便露了出来，他便拿两根手指并着摩挲，说：“你先按着伺候他的规矩来伺候我一遭，我或许可以告诉你。”
何亭被他激的一颤，当场恼羞成怒，厉声说道：
“四殿下请自重。”
他大步往旁边退开，怒目瞪他，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着。
何亭已不是从前那个小內侍了。他如今在凤江手下做事，饶是池朔的生母兰贵妃都还要给他一分面子，池朔此等轻薄行径让他怒火中烧。
“何必如此生气。”池朔佯装恐惧。却又伸手去逗弄他。“既然不情不愿的，那请回吧。六弟自作孽不可活。大逆不道妄图弑君，谁都救不了。”
何亭听了不禁呼吸一滞。他想到那日皇帝在池煜面前停留许久，更忐忑了起来。
池朔看出了他的犹豫，嘴角一扯，低笑一声：“改主意了？”他睨了何亭一眼：“从前我就问过你，是不是非要跟着六弟去死。他迟早会死的。你还不如跟着我。”池朔又凑过来。
“我手下机灵人有，但机灵又好看的，还能愿意陪我入眠的并没有。如今你在司礼监，如果能帮我拉拢了凤江，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原来池朔在这里等他。
“督公只效忠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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