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探访醉仙居（下）
倒茶水的女子忽然手一抖，斟满滚烫茶水的茶杯垂直掉落下来，眼见即将撒满江乐扬的大腿根，忽然被旁边的萧笙眼疾手快的接住，连同里面的热水，一滴不落的接回杯里，放到矮桌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若萧笙反应再慢上那么一点，江乐扬怕是下半身就彻底遭殃了。
险些丧失男人尊严的江乐扬吓得惊魂未定，还是先表扬了萧笙一句：“师弟不愧是剑修，好身手。”
“师兄平日身手比我灵活百倍，许是这温柔乡熏的师兄忘了反应。”萧笙瞅他一眼。
见江乐扬还乐呵呵的一点也不生气，萧笙心中顿时一千万个不满，却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努力控制着没发火，用只带了轻微问询的语气问那女子：“怎么如此不小心？”
就算是修士，浇了身上也不是闹着玩的。
差点酿成大祸，又听见二人是修士的女子赶紧跪着对江乐扬连连磕头，魂不附体，语调哽咽道；“都怪雀儿不好，惊到了两位贵客，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我还没怪你呢，怎么就吓成这样，我看起来很恶霸吗？江乐扬心里暗骂萧笙这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对待弱女子竟然语气如此恶劣。
中央空调属性去哪了？
“别哭啊，我看起来很像那种一点小事就对女孩子要打要骂的恶人吗？”江乐扬笑着开玩笑安慰雀儿。
“师兄对女子自然是一向疼爱有加，当然舍不不得责骂。”萧笙忽然在旁边幽幽的说，又盯着雀儿道，“姑娘别怕，我看刚刚就算热水浇头上了我师兄都不会跟你生气。”
......这是在阴阳怪气吧……
是在讽刺我以前责骂他，还是在讽刺我是个好色之徒？
江乐扬汗颜。
雀儿立刻磕头磕的更重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额头上都泛了红：“雀儿不是这个意思，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家计较。”
江乐扬平时最怕看人哭，眼下只想赶紧喊这女子起来，别磕的头破血流的不好看。可他忽然看见了对方磕头时，没盖住的一点后颈下，赫然是一道狰狞醒目的鞭痕。
江乐扬心中一惊，赶紧扶她起来道：“别磕了，我不怪你，你也别哭了。”
雀儿努力的憋回眼泪，脸上虽挂着泪痕，仍挤出个惊慌之下的勉强笑容道：“谢公子饶恕。”
江乐扬回头瞪了一眼刚刚态度毫不温柔的萧笙：“你看你把人家吓的！”
谁知对方竟头一偏，轻轻的哼了一声。
江乐扬：......
反了反了……修为还没比我高，这就开始跟我耍男主的威风了。
其他几个姑娘赶紧有眼力见的端来些果盘，说说笑笑，缓和气氛。
美人如云，巧笑倩兮，又是朱纱帷幔悬挂，寻欢作乐之处，本该如周围几个屋一样觥筹交错，春色满屋。可是想到刚刚雀儿身上的狰狞疤痕，江乐扬心里却犹如被人浇了冷水，是一丁点旖旎之心也起不来了。
“你身上这伤，是谁打的。”江乐扬问雀儿。
雀儿赶紧拢了拢江乐扬披给他的大氅，摇摇头道：“没人打骂我，是雀儿腿脚笨拙，自己摔的。”
摔出一个鞭子形状？你糊弄谁呢？
江乐扬叹了口气，知道对方一定有难言之隐。在这种看似纸醉金迷的地方，这些青楼女子们，不过是些被推到明面上来，被压榨，被虐待的工具人，就算被管事的打了，告诉自己，自己去替对方出了风头，回头自己走了还是要在被教训。
若不是生活所迫，那个女子愿意流落风尘供人玩乐呢？
他虽然起初被人拥簇着说笑时，心底有些微不可查的愉悦，可是现在想到这些面带笑容之人不过是一个个被卖来陪笑的，心里又难受的紧。
就算自己今天当英雄，把这些人都赎了，来日又会有新的年轻女孩被成批的卖来，终日打骂，最终成为一件件带笑的商品。
他在现代见过很多笑容真实，生活无忧无虑的女孩，忽然看见这些，心中难免有些心酸。
江乐扬想了想道：“你们青楼女子常受人欺负，我知道，做这一行的就是危险。”
“但是今日，我就是想来同你们聊聊这些的。”江乐扬一口气扔出十几块灵石，“这些折换成银子，你们均分一下，差不多都能赎身。也可以攒着，什么时候攒够能生活一段时间的钱，忍耐不了了就从这离开。”
虽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谁知舞者身残，歌者泣血。
萧笙有些诧异的看着江乐扬的举动，心里泛上种种滋味。
众位女子何曾见过这种阵势，连忙跪在一起磕头，一边嗑一边呼喊到：“公子，您是天上救苦救难的活神仙下凡，我们遇见您…”
“行了行了，今晚谁都别在跪来跪去的了。”江乐扬喊住她们，又掏出来一块玉佩道，“这玉佩也价值不菲，拿了够你们什么也不做的生活好几年。接下来我问你们话，你们谁回答的最让我满意，听着最像实话，我便交给谁。”
蓉儿恰好一曲终了，她从琴弦上挪开手，仿佛对江乐扬手里的玉佩毫无兴趣，忽然有些突兀的道：“既然如此，不如我改弹琵琶为众姐妹与公子助兴。”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是这里面唯一一位波澜不惊的人，江乐扬有些好奇的看着她，见她面色沉静，黛眉轻扫，面上含笑，瞳色漆黑，仿佛再多看两眼，就要陷进她的温柔乡里去。
江乐扬看了进去，一晃神，被旁边的萧笙拉了一下袖子。
“师兄不是要问她们话吗？”萧笙沉着地提醒道。
他内心有些不满的想，在外面时刚给了我一盒金钗银钗，进来后说好了只查案，却又见到个美貌女子就拔不下眼。
这人实在是...实在是...朝三暮四，招蜂惹蝶，朝秦暮楚…萧笙在心里嘟嘟了一大串。
江乐扬这边却如梦方醒，心想还是师弟事业心强，时刻不忘办正事。
“首先我得问你们，雀儿身上的伤，是谁打的？”江乐扬攥着玉佩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有个姑娘忽然一咬牙道：“是我们的妈妈打的，因为雀儿姐姐不肯…不肯..”
“说下去啊。”江乐扬一甩手道。
“因为雀儿姐姐不肯同时接好几个客人。”那姑娘咬牙切齿，眼里似有泪光，“我们都是自小被卖到这，不能接客时，就做尽脏活累活，有天分的就学着唱歌跳舞，等到能接客了，稍微接待不好就要被打骂，不只是雀儿，我们其他人，哪个人身上没有伤呢？”
江乐扬瞳孔地震：接好几个客人？
蝶儿拿起手帕边哭边擦眼泪：“可是就算打骂，只要能保命也还好，不像鹃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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