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景元四十三年,祁帝大寿,文武百官携带家眷,共同穿着厚重的华服赴往宫殿。
祁帝已然两年没有上过朝堂,大大小小的事物多由六皇子殿下祁寒宵处理。这次祁帝大寿,六皇子殿下为表孝心,还特地举办了这场盛大寿宴,除了文武百官以外,受到邀请的还有附属番国的贵臣。
只见宫台大气,琼楼玉宇,所到之处无不张灯结彩。漂亮奢华的宫灯布满了皇宫正殿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是距离最远的树上也挂着一个精致的宫灯,让整个宫殿显得富丽堂皇又恢弘大气。
紫禁城外,一辆接一辆的马车缓缓驶来,又规矩整齐地停在了宫墙之外。各中官员大臣心思各异,脸上却都带着喜气洋洋的表情,他们身后的侍从捧着大大小小或珍贵或稀罕的宝物,都是为了给祁帝庆寿而来。
朝阳宫内歌舞升平,容貌昳丽的舞者穿着极其漂亮的裙子,在乐师弹奏的曲子里翩翩起舞。她们头上皆戴着漂亮精致又清脆叮当的流苏,随着她们起舞的步伐在敞亮的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大殿内摆满了各种瓜果吃食,食物珍贵又高档,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一辈子也吃不到的珍馐。大殿里飘散着瓜果的清香,贵女们胭脂水粉的甜香以及各种花束的幽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殿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贵女们手腕着手藏在屏风后面说笑,大臣们便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同周围的人拱手打招呼,整个大殿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丞相坐在距离皇位最近的地方,他的头发几近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很深,狭长的眸子里透露着冷光和叫旁人不敢接近的疏离阴翳。
即便如此,也有趋炎附势者走上前来尊敬地向他拱手俯首,随即笑道:“几日不见,丞相大人越发神采奕奕了。”
丞相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那人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又很快被他压抑了下去,讪笑道:“陛下近几年都待后宫里,很少见他盛装出席接见如此多大臣的时候。此次宴会,怕是很多人的小心思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诸位同僚都是为了陛下鞠躬尽瘁的。”丞相慢慢地喝了一杯酒,“李大人说的什么小心思,恕在下听不懂。”
李大人顿时一僵,脸上闪现过一抹不自然的僵硬和心虚。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也深知自己得不到丞相的看中和赏识,便灰溜溜地告罪离开了。
丞相一直以来都是权势滔天的,除了皇帝和将军一脉,整个朝堂几乎都是看着他的脸色说话的。上一世顾笑庸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艰难地借着自己恩师少数的门生以及皇帝的恩宠硬生生破开了一条道路,与丞相党的势力各种摩擦对抗。
这一世顾笑庸不在朝堂,丞相的势力却由于六皇子的崛起而大大地被削弱了。若整个朝堂只有六皇子这个毛头小子,丞相虽然会欣赏他的能力,却绝对不会重视他。可是现在,不仅将军府坚决地站在了六皇子的身后,整个朝堂经历了凤凰翎的影响大大地换了一次血,新的官员和门生也发多向着六皇子殿下。
丞相朝斗了一辈子,如今却眼看就要败在一个黄口小儿的手下,哪能让他甘心?
他又喝了一口酒,一双眼睛阴冷地盯着六皇子的方向,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阴谋诡计。
祁寒宵像是察觉不到他的眼光似的,只拢着袖袍挺立地站在原地。经过五年的时间,他的身量已然抽高了许多,也不再向以前那般瘦弱,反而被养得很好,虽然还未弱冠,却已经像个真正的男子那般能支撑起一面天了。
有不少官员都凑上前给他打招呼,也有暗怀心思过来打探消息的,不过都被祁寒宵疏离有礼地搪塞过去了。
他长得俊郎,眉间锋利,眼神深邃。穿着华服站在灯光下面,即便是脸色微冷又疏离,却也还是有大批大批的贵女们躲在屏风后面倾慕地看着他。
不一会儿,番邦的一个权力颇高的王就带着他的女儿走了过来,用十分流利地汉语与祁寒宵交谈,不一会儿就把话题转到了自家女儿身上:“皇子殿下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吧,您看看我的公主如何?”
外番人比中原人热情开朗许多,这个公主身穿一袭少数民族特有的传统服饰,眉眼也是漂亮至极的。她不像朝廷贵女们那样含羞带怯,反而好奇地看着祁寒宵的脸,用不怎么流利的汉语道:“你…很好看。”
屏风后面的贵女们急红了眼,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这个什么公主的头花给扯下来。却也深知自己的地位不及人家,只好揪着自己的绣帕咬碎了银牙。
祁寒宵对公主行了个礼,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公主也是倾国倾城的模样,只是在下已有心怡之人,怕是无法回应公主的好意了。”
这公主也不是爱纠缠的人,闻言便打消了自己心中的那点旖旎,笑问道:“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嘛?”
祁寒宵动作一顿,忽地抬眸看向了某个角落,冷淡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柔和了许多,像是在炫耀什么所有物一般道:“他在那里。”
公主回眸望去,但见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衣服单调,布料却极好的男子。那男子长得清秀好看,周身的带着一股书生特有的气质,此时正拿着纸笔在案几上飞速地写着什么,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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