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不懂,说了那么多话,他谨慎地保持的距离,不肯多上前一步,心娘子隐去笑容,晦涩地看着他。
“阿兄。”心娘子阴沉开口,“阿兄不会不懂,缘分如此不易,却没想到对方如此不堪,是你,想必心里头也怎样的失望呢。”
卫灵桓道:“于我来说,人都会变。我并不知晓陈妙意做了什么,引得你对她下杀手,重要的是——”
“我杀了人。对么?”心娘子接过话头,卫灵桓沉默不语,一片雪松滚落下来,正巧滚落在卫灵桓肩上,心娘子上前一步想替他拂去,他却防备微微退后一步,错将了开来。
“阿兄变了。”
“你要杀我吗?”卫灵桓问。
心娘子摇摇头,“我只是好奇,阿兄如何会变成这样,可我当见到他的时候便明白了,因此才使计带走了他。”
卫灵桓握住拳,忍着不出手,克制地问她对崔珺做了什么。
心娘子道:“无什么,只是一些让他没力气,也没什么意识的药罢了,我看得出来他防备我,可却还是吃下了我端来的茶,说他善良还是没戒心?”
她轻笑,又立马转了脸色,冷酷道:“阿兄,昨晚下了雪,雪下得可大了,你去找找他,万一还活着,兴许还留有一条命。”
她说得轻飘飘的,惹怒了卫灵桓,他几次忍下,终于伸手给了她一巴掌,打上去的时候却觉得有什么碎了,发热发闷,这边心娘子生受了这一巴掌,跌在雪地上,雪粒撒在裙摆上,污在了她绣花鞋面上的金蝴蝶。
她尖笑说:“阿兄何必动怒!陈妙意为了陈三郎什么下作狠毒的事都做了,阿兄大约还不晓得罢?她陈妙意,争风吃醋,把另一个女孩比她小的,比她漂亮的给弄死了,骗了去给别人玷污了,陈三郎就抛弃了那女子,本来他和陈妙意早该结束的,就是这事,才强行留了下来,陈妙意执迷不悟,面目全非,自寻死路,往日那个聪慧灵秀的便只有污泥浊臭,既如此何必活下来!而阿兄你——你必定和她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要在旁看看,你和他是怎样的,好全了我这心。”
卫灵桓听完这番话,若她不是女子只怕这时早已被再踹两脚,他已不再想见到她的脸,和她擦身而过,顷刻间将注意力重新拨回了生死不明的崔珺身上。
心娘子笑着听群山空响的声音,她开始笑,笑着笑着便不由有些眼泪,很快被悄悄带走,冰冷冷的。
所以她才是被留下的那人,不知何时风吹啊吹的,人也往前走了许远,抓不住了,这才编了个理由骗自己,实际上仔细推敲不过是疯子之语,谁信呢。
风空茫茫的,片刻后,声音逐渐消了下去,她又开始疯狂大笑,他找不到的,肯定找不到,可是转瞬一间,卫灵桓的呼声之所以消下去,盖因已找到了人。
冷,浑身都冷。
他不敢大声说话,只靠着一边,不断哈气搓揉,在触到脉搏还在动响的时候,卫灵桓忍不住蜷缩在一旁的雪地里,他复又抬起头握住崔珺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也吃到了雪,很快便化在嘴里。
心娘子抬起头看到了此景。她眼泪化不开雪,只是掉在上头没了,正如卫灵桓不看她一眼,从她手边经过,她的手抓在了雪里,冻得通红的,僵住了,感觉不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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