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妈妈笑靥如花地挽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的手,我记得这个人,在我很小的时候,这个人曾经来拜访过妈妈。
而更加让我高兴的是,那个女人的名片,和照片一起,被夹在相册里。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人和人之间,其实只不过隔了六个人的距离。妈妈和江逾青走了,这个女人说不定知道妈妈和江逾青去了哪里。
我原本打算马上打电话过去的,只是现在却不能打,因为明天就要出发去参加高考了。
因为我和谢逢说好了,一定会去参加高考,并且考完试,在教室里不见不散的。
好在这几天爸爸的情况比较稳定,所以我可以安心去参加考试。
收拾了换洗衣服还有考试要用的东西,我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那个阿姨的号码有没有换呢,找到了她,我应该说什么呢,或者妈妈会不会一直都没有和她联系呢?
不知道,这一切全都是不知道。
前路到底是阳光大道,或者是黑暗荆棘,我心里没有一点底。
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闹钟就响了起来,我做好了早餐,用保温瓶装了,再将装着衣服和考试用品的书包背到肩上,我在初晨凉凉的天光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我早已习惯用深吸气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我走进医院,一路上和已经熟悉了的病人说早安,推门走进爸爸所在的病房,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就像他还能看得见的时候一样。
他在看什么呢?现在的爸爸,他眼睛里看到的,一定是与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吧。
“爸爸。”我喊了他一声,他朝我看来,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猛地愣在了那里。
“爸爸……”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笑容也说不定。
所以才会在他对我露出这样一个微笑之后,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止不住地战栗,就像是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不知道前方的绿洲在哪里,不知道要走到何时才能走出那滚烫的沙漠。
就在旅人快要放弃的时候,却乍然瞥见了集市和行人。
旅者终于抵达了终点,而我,我是不是也终于抓住了,我想要抓住的那只,属于溺水者的手?
“嗯?”他声音里,没有悲伤,没有消极,仿佛是只是一个平常的早餐,他淡笑着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儿。
“没什么,吃早饭了。”心脏一抽一抽的,急剧收缩,却又迅速膨胀,有一种感觉自脑海深处倾泻而出,那叫我在刹那间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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