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悬于夜空,院落都被笼上了一层缥缈月色。
张一鸣躺在院中躺椅上,一边摇着椅子,一边扑着扇子,模样闲适极了。
他的脚边趴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身子蜷缩在一起,头发一绺绺从面前垂下,浑身颤抖个不停。
他睁开眼睛,随手从袖口里掏出一颗圆滚滚的红色药丸抛了出去,引得脚边那东西慌张追逐,忍不出笑出了声儿来。
他轻摇着蒲扇,视线却落到了屋子右侧,竹林与药房交错的影子下,隐约露了个人影。
“怎么,你这是心疼了?”
人影向前移动,逐渐在月色下显露出身形。
“毒医大人。”
云歧不冷不热的行了个礼,目光在话落之前就移到了药房的方向。
张一鸣也不生气,脑袋往后一仰,椅子咯吱咯吱的摇了起来。
“小子,老夫是个做事随心的人,对于谁死谁活向来不在意。不过萧亦然是要继承老夫衣钵的人,其他不好说,她的命却是护定了。
李厉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你可不要因为他而做出某些后悔终生的事来。”
话音一落,那将药丸吞下去的不成人形的东西,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声音凄厉而尖锐,险些刺破耳膜。
云歧皱紧了眉头,审视眼前那说话意味不明的人。
张一鸣装作没看见,惋惜的从躺椅上起来,迈着步子朝翻滚的人走去,嘴里嚷嚷个不停。
“糟糕,千味子好像下重了,痛苦扩大毒性却少了许多。唉,看来还得调整调整配方。”
云歧的视线跟着那干瘦的背影移动,余光瞥着旁边那哀嚎渐息,转而抽搐起来的人,心中有凉意闪过。
那是张一鸣的警告,也是敲打,他果然一如从前那般心狠手辣!
忽然感受到地上的人对他露出恨之入骨的目光,那种感觉犹如满怀仇恨的独狼,云歧眸光微沉,转身离开了院子。
地上的人他认识,就是当初被丢给张一鸣试药的四人里的幸存者。
他已经记不得那人的编号了,只知道那人在张一鸣的疯狂试药中侥幸活了下来,得到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彻底沦为了毒医鬼手的玩物。
药房的门被踢得哐当作响,萧亦然得意又气恼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死老头儿,快放我出去,你要的一滴仙制好了!”
张一鸣丢下疼得半死的药人,搓了搓双手,颠着步子猥琐的朝药房跑去。
“我的乖徒儿,真是天赋异禀啊!你看你一心沉醉于制药,晚饭都舍不得吃,应该饿坏了吧,为师奖励你一个鸡腿!”
萧亦然气得不行,她哪里是废寝忘食了,分明是那死老头儿没给她送饭菜!
“你的鸡腿你自己吃吧,我怕被毒死!”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你师父我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呵呵,果然有毒!
萧亦然抽了抽嘴角,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就将装有一滴仙没加塞的药瓶抛了出去。
张一鸣身子一侧,挥手将几乎看不见的药粉一撒,就无所顾忌的把药瓶接到了手中,放到鼻尖嗅了嗅,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转头朝那趁机从房门溜出的人看去,笑呵呵的说道:“品质还不错,不过想毒死我你还差得远呢!走走走,跟为师试试你的药去!”
萧亦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地上那已经不成人形的人垂下了脑袋。
她是有着良善的,可她在望云山庄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人,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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