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好要去给师父堆雪人
巧月姑姑被叫进来的时候屋里的那股子味道还未散去,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一想到甄好好可能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巧月姑姑就愧疚得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大床上,贺行舟只着单衣,甄好好被他用被子裹成一团抱在怀里,用一块布巾按住了他小臂上的伤口,可鲜血还是流个不停,那块白布巾已然全部染上了血色。
巧月姑姑眼眶瞬间红了,咬牙咽回悲怆的呜咽,吩咐宫人们赶紧把药和热水送进来,自己亲手去给甄好好包扎。
处理伤口的时候甄好好只能趴在已经重新铺过的床上,他后背和那处都是伤痕,根本不能正常坐着。
巧月姑姑擦掉眼里的泪水,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小臂上的伤口,这是他用牙齿咬的,血肉糜烂模糊,可想而知会有多痛,可甄好好却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这个时候贺行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甚至不能进入甄好好的视野之内,因为他一看见他就会不停地去撕开伤口,将鲜血淋漓的手臂送到他面前,央求着要离开。
巧月姑姑处理好手臂的伤,背部和其他有痕迹的地方也被她擦洗涂好药了,但那处伤口实在是太过私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内侍过来,贺行舟就已经挥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巧月姑姑看了看眉头紧蹙的贺行舟,又看了看趴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甄好好,低声道:“太子妃他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见了殿下说不定会失控,奴婢还是让内侍过来上药吧。”
贺行舟冷眼看着她,薄唇轻启:“姑姑是不是老糊涂了,太子妃的身体也是那些奴才能看的?把药留下,孤自有办法。”
巧月姑姑在原地沉默了半刻,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太子妃娘娘现在是什么情况奴婢想殿下也清楚,如果您真的爱他,就不要再折腾他,算奴婢求您了。”
贺行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出去吧”,就转身走向甄好好。
宫人们离开,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甄好好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对于身后出现的声音也充耳不闻,直到一条红绸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才轻轻将手抬起来,想要把它摘掉。
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将他举起的手牵着放了回去,甄好好也不再挣扎,就像一个安静的木头人,任由那人抱起他,木楞地趴在那人肩头,眼前一片黑暗,身体的某处先是钻心的刺痛,后来却被抹上了一层清凉的东西,慢慢地不再那么痛了。
甄好好觉得脑子晕的厉害,好想睡觉啊,有人在他唇上亲了亲他也没什么感觉,只轻轻地哼了一声,像是孩子无意识的梦呓,那人却像是被吓到了,惊醒一般退开,但没一会儿又重新贴了回来,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甄好好没听清。
睡觉的时候甄好好眼睛上的红绸还是没有解开,因为贺行舟怕他看见自己后又会去碰伤口,他将人禁锢在自己怀中,两人紧紧相贴,亲密得就好像一个人,但贺行舟却明白,他们俩的心已经隔了千山万水,再难相聚。
半夜不知是什么时辰,贺行舟觉得怀里一空,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甄好好已经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屋中灯火还亮着,甄好好脑袋微微仰起,红绸遮盖住了他的视线,他却像是毫无所觉,保持着看向外面的动作,薄唇嗫嚅着,低声念叨着什么。
贺行舟听不清他的声音,只得坐起身来凑过去,看着他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唇瓣轻轻动着,小声低喃,“下雪了,下雪了……”
现在已经快四月份了,哪里还会下雪呢,贺行舟想他怕是出现了幻觉,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在他耳边沉声道:“小长安乖,没有下雪,是你听错了。”
甄好好靠在他肩膀上,拽住他的衣袖,依旧固执道:“下雪了,下雪了,好好去给师父堆雪人,师父最喜欢好好的雪人了……”
贺行舟心抽了抽,他握住甄好好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凑到他耳边问了一句:“甄好好,你知道我是谁吗?”
甄好好没有回答他,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话,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去给师父堆雪人,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贺行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甄好好重新抱着躺回床上,听着他从念念有词到沉默睡去,自己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贺行舟不得不去上朝,他走时甄好好还在睡觉,巧月姑姑早早地等在外面,贺行舟看了她一眼,说:“照顾好他,我下朝马上就回来。”
“是。”巧月姑姑点头,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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