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云朔宫主
悠悠山谷空寂零落,慕蔼尘奔赴山崖边,向下望去。云烟缥缈,深渊万丈,却寻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回荡而来的只有无尽的呼唤声“阿阔——”
语出惊林鸟,声鸣泣寒鸦。
深渊之下,任何景物都变得渺小。慕蔼尘眼中只有那抹逐渐消失的身影,他寻望着,期盼着……只见一束光亮袭来,玉佩环绕的绿色光圈下,楚天阔向上升起,浮现在空中。
慕蔼尘见此心中一喜,当真有奇迹出现。“阿阔——”他伸手去触摸,可未等手指触碰到楚天阔的身体,那道绿色的光圈渐渐淡去。
随即消失不见的是楚天阔的身影……正如他来时那般神秘,消散到毫无踪迹。
“阿阔——”
嘶吼声再次回荡在山谷,慕蔼尘双眼无神,膝盖缓缓弯曲,如同机械般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他仿佛一只失去操纵的傀儡木偶,呆呆的向万丈悬崖望去。
“阿阔,消失了……”
慕蔼尘将手掌摊开来,方才的双鱼玉佩被他攥在手中。玉佩失去光泽,失去从前的温热,变得普通毫不显眼。
这就是世人欲先抢夺的玉佩,这就是世人口中拥有灵力的双鱼玉佩。
几道泪划过脸庞,滴落在玉佩之上。无声无痕,深深浅浅的呼吸显得极其平静,可又有谁知慕蔼尘心底的翻涌。泪弦化玉珠,打湿了手中的玉佩。热泪盈眶,润湿睫毛,山谷风嘶吼着。墨发斜吹散开来,遮盖住脸庞。
“阿阔——”他轻唤着楚天阔的名字,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清。耳边传来的风并没有将呼唤传递出去,无人回应,仅存悲鸣。“你若舍我而去,清冷世间,再无念想。残全之躯,亦无轻重。”
世间可否有一人,解我情,知我意,识那相思疾苦。我游荡人间,只曾遇一人,烟蔼雾尘,天阔轻云,终是情思未断,已无寻。
慕蔼尘木讷的站起身,云崖山处被数百官兵包围着。个个刀剑出窍,蓄势待发。吴池紧紧盯着眼前的慕蔼尘,只待他稍有动作,便立刻下令出击。
“我今生最为珍贵的便是与阿阔相处时一点一滴,他是我今生最为在意的人。因他的出现,让我漂泊孤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慕蔼尘面无表情,朝着众人说道。
“此前的我是谁?在这云崖山之上,追寻已久的答案。今时我终于记起,魔亦如我,我杀众生,落花残景,血染魂魄。杀一人,杀万人对我而言都无区别。杀戮因我而生,血魔因心而起。你们不该去染指我最为珍视的人,更不应该将他逼于死地。”
慕蔼尘迈着缓慢的步伐向吴池及身后的官兵走去。墨发垂散,双眼通红,他似地狱而来的魔鬼,气场使得万物畏惧。
“这……这……”吴池被慕蔼尘的样子所吓到,连连后退。“慕蔼尘……死……死到临头,切勿……勿做垂死挣扎。”手下的官兵也试探着后退脚步,没有一人敢上前,手中握着的刀颤抖不停。
凝眸间,慕蔼尘以瞬刻之势移动着。在官兵毫无察觉之时,掐住他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目光凶恶,眼尾处却带着无人察觉的忧伤。“你们不该动我的阿阔,他若不在,是善是恶又能如何?因他,我屠尽天下又何妨?”
此时的他再也不是当初的慕蔼尘,慕蔼尘心怀天下,性情冷淡却不会滥杀无辜。而眼前的人是魔宫宫主绯尘,他在看到肖昊天的那一刻便记起。
此前的过往,曾经的一切,都在这云崖山新启与了结。
慕蔼尘会犹豫,会排斥血腥而不愿直面自己的身份。即使知道自己是绯尘,他也会选择忘记,因他只是慕蔼尘,是属于楚天阔的慕蔼尘。
而今,没有了楚天阔,慕蔼尘也不复存在。慕蔼尘因楚天阔而生,而绯尘因楚天阔已死而起。
那人双腿挣扎着,想用手摆脱慕蔼尘的禁锢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慕蔼尘看他垂耷的脑袋,向扔杂物一般将其丢弃而去。***不眨眼,食人不吐渣。
“下一个,谁来?”
在场的官兵皆吓破了胆,是由心而生的恐惧,是气场难抵的退却。吴池瘫坐在地上,险些吓尿了裤子。他从未见过目光如此凶狠之人,眼神中藏有锋利的刀子,稍稍对视便能寒彻心底。眼下吴池只有一个念头,“逃——”
慕蔼尘怎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手中的利剑泛着银光。移步幻影,可杀百人。慕蔼尘杀红了眼,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被鲜血染尽,凝视的目光不寒而栗。血滴从剑上滑落,滴落在地面,陷进土壤中。风云百年,深陷土壤的杀戮,终究不会被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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