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天妃两百年了,做过两件惊世骇俗的事儿。
第一件,是一百岁上,捏了诀下凡,给一位凡间的帝王当宠妃,弄得他色令智昏,一不小心亡了国。
第二件,是我两百岁生辰上,喝醉了酒,摔下凡去,拉着个衣衫褴褛的穷秀才死不放手,变了个戏法,差点跟人洞了房。
天界两百年,也出现过两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儿。
第一件,是那位与天妃有瓜葛的亡国帝君飞升了,成了六界之中人人畏惧的峒渊上神。
第二件,是那位与天妃有瓜葛的揭不开饭碗的穷秀才也飞升了,成了六界中人人倾慕的文曲真君。
当初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峒渊,飞升的第一天,站在我天妃宫门口,冷漠淡然,「你院子里的杏树,该剪了。」
我当时眼含热泪,「峒渊,原来你还记得我最爱杏花。」
峒渊说,「它伸到我隔壁去了,碍眼。」
我隔着院子,看见峒渊用他那把心爱的长刀,削去了开得最盛的过墙红杏。
后来,我搬着杏花枝往门外走的时候,有人揣着袖子,从侧面走来。
一身儒雅,青衫玉卦,衣袖飘荡间拖着几缕氤氲水雾。个头高高,神色从容。
我没认出他,他倒认出我来了。
他站定,对着我颔首,微笑道,「令仪姑娘,别来无恙。」
我脚下一顿,怀里抱着的小棍啪嗒掉下去,咕噜咕噜滚去了他的脚下。
天宫的人尊称我一声娘娘,遇到平辈的,或是长辈,才会叫我令仪。
我皱了皱眉,这可真是失礼。
「你是新来的?」
那人弯腰,拾起木棍,点了点手心,变成着了一身红,一如当年我拽他进洞房时,顾盼生姿,「姑娘神机妙算,宋某一路过来,真是好一番坎坷。」
我大骇,手一松,木棍全散下去。
「宋……宋巍?」
「难为姑娘还记得。」他仍站在那笑着,笑得有些凉,如今凭着一身清冷寡淡,颇招小天女儿们喜爱的,除了文曲真君,还能是谁?
我后退两步,撞得宫门哐啷作响。
今儿是触了什么霉头,两任前男友都碰上了。
宋巍又变回了青衣玉褂的打扮,「令仪姑娘,宋某住您对门,多多关照。」
我赶忙赔笑脸,「不敢不敢。」
当初是我强上——额,逼迫他,八成叫他看透了世道,为了避免日后被像我这样强大的人玩弄于鼓掌,进而寒窗苦读,爬上高位,造福黎民,积德行善。
我怎好厚着脸皮逼他叫我天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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