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成王败寇
摘星殿,祭神台。
祭品被一一摆放好,大臣居台下,安平帝于首位,而国师善渊位于台上。
这是判定太子商澜清命运的一次祭祀,而商澜清本人却并不在,似乎也没人在意他在不在。
善渊身居高处,俯视台下的众人,看着他们脸上漠然的神情,善渊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些官员有的出身权贵自命不凡,有的是寒窗十年换来一朝登科,他们拥有的享受的都是建立在大盛之上,可这些人是怎么做的,贪权夺利庸碌浑噩,放任大盛于危险中浮沉,事不关己般耽于安逸假象。
商澜清,就这么一群废物,当他们的主子有什么意思?
善渊藏在宽大袖摆里的手微微轻颤,手心仿佛还有那人的体温,昨夜的抵死缠绵让他忍不住沉沦其中,等回过神来,那向来高傲的人已经在他不再束缚欲望下破败如雨中落花。
矜贵如商澜清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在于善渊的来往中也是占据主位,可昨晚商澜清被他强势压住的时候,泛红的眼睛里是善渊从未见过的示弱,他一次次逼迫着,想要听到求饶的哭泣,却是直到结束都没有得偿所愿。
思绪回转,善渊的视线移到安平帝身上,心绪复杂,他看得出来这个暮气沉沉的皇帝已经快要死了。
空灵苍幽的钟声响了三声,钟声毕,善渊将香点燃高举,“国崇美彀,民资力樯,奠献惟寅,神灵来格。”
台子众人齐声重复,善渊将香插好,拿起仆人送来的杯茭,漠然将重量不对杯茭合在手心,视线随着化作缕细线的烟望向晴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要是真的有老天爷,那世人为什么还要受苦?
就算有神明,那也是如台下庸官一般沽名钓誉的废物。
行走世间宛如行刀山火海,唯有求己渡己,方能终结这苦果。
“神明在上,盛有太子名澜清,可堪大用否?”
杯茭被抛掷而出,经过特殊处理的杯茭自然落出了阴杯,一连掷杯三次,都是阴杯。
善渊转过身看向台下的安平帝,“陛下,三次阴杯。”
“阴杯为神怒,太子这是惹了神怒。”在开始支持占卜的官员再次冒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仿佛三次因为就代表商澜清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奸恶之徒一般。
真是够恶心的。
善渊心里唾弃着,任凭心意的放空了自己,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安平帝是否舍得放弃商澜清。
善渊的眼神游走在摘星殿各处,从瓦砾看到染绿嫩枝,当视线掠过一处时停了下来,他微怔的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商澜清,心下有些慌乱。
商澜清怎么会来这里,明明他临走的时候吩咐人不许太子出来的,而且昨夜折腾的那么狠,他应该没力气出来的。
仅仅是遥遥看了一眼,善渊原本平稳的心绪就掀起了风浪,他几乎要压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商澜清的脚步,理智将他牢牢束缚在祭台上,只能望着,不能言语不能解释不能安慰。
官员们的言论声越来越大,良久安平帝在老太监的搀扶下走上祭台的台阶,看着众官员,平静道:“即日起,太子商澜清禁足于东宫,不得参政,闭门思过。”
安平帝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躲在角落的商澜清听到,善渊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身形晃了下,像是要支撑不住身体一般。
“陛下英明!”
随着官员退潮似的离开了摘星殿,善渊连忙走到了那个角落,可此时这里已经没了人影,只有假山石上依稀留下了一抹血色。
善渊的手指抚过那抹血痕,还有些湿,是商澜清留下的。
他就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父亲放弃自己,身体被人强迫的痛苦让他虚弱不堪,只能扶着假山石才能站稳,粗粝的石面划破他的手,可再疼也比不上被人背叛的痛来的深。
思绪纷扰着善渊的理智,手上传来痛感,低头发现自己的血不知何时覆盖了商澜清的血痕。
他抬起手缓缓捂住胸口,挺直的脊梁像是撑不住压力般微微弯曲,
明明都是算计中的,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他的心还是那么痛。
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善渊这般告诉自己,再次站起身朝着摘星殿外走去,他还有事情要做。
.
东街一间小小茶馆,深居巷里。
黎素问站在茶馆门口有那么丝后悔,万一是圈套的话,善渊的武功不弱于自己,硬碰硬的话想讨到好处很难。
最关键的是,他私自过来找善渊的事要是让江南星知道了,他怕是要被赶去睡书房了。
可事关江南星身世问题,他又不能不来,思及此处,黎素问又给善渊记了一笔仇。
等这些破事都过去了,他一定得找机会好好算算账。
短暂的纠结了片刻,黎素问还是推开了茶馆的门,看到坐在大厅中的善渊,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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