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跟踪罗艳芳一天中发现,她的生活很有规律,日子过得还是比较精致,尽管很低调,尽量不引人注意,但出门还是比较讲究,在不同的时间里,穿不同的衣服,低调的人这样讲究穿衣,她穿的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让自己有一个好心情,所以被记者称为“一天三变身”:上午11点30分左右,以一身小妇人的打扮,带着小儿子站在家门前等候学校的保姆车接儿子上学。这时,罗艳芳一身套裙,长发飘逸。香港记者说,有着一股贵妇人的气质,对儿子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呵护,浑身都散发着母爱的温情。
儿子上学后,罗艳芳喜欢在家中用膳,到下午3点,罗艳芳又走出了家门,此时的罗艳芳完全改变了形象,穿着一套淡色连衣裙,一身日本学生妹的服饰,怀里抱着琴谱,散步着行至家附近的一间琴行学琴。通过香港记者偷拍的一张照片,看上去像一个纯情的高中生,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有着两个儿子并且刚刚丧夫的女人。
据香港女记者的采访,罗艳芳在这家琴行里上初级班,由一位女教师授课。一节课30分钟,收90港币。罗艳芳学得很认真。
我想,罗艳芳学琴完全是为了打发日子。钢琴,被称为乐器之王,需要自小入门。罗艳芳已经30多岁了,再来学钢琴,也只能是自娱自乐,消磨时光。
女记者发现,罗艳芳喜欢在黄昏时分上街购买日用品。这时,罗艳芳又换了一身着装,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蓄起马尾辫,上身着一件T恤,下身穿一件牛仔裤,像一个家庭主妇。她上街买东西,也不着急,在街头慢慢地逛,慢慢地看,慢慢地买,看上一件东西也讲价,但,总是彬彬有礼,面带笑容。然后,逛到哪儿,饿了就吃一碗鱼蛋粉。鱼蛋粉是香港的一种非常大众化的小吃,有点像上海的馄饨。
作为一个作家,当然最感兴趣的是人物心理。我从香港记者所拍的彩色照片上,所关注的并不仅仅是罗艳芳“一天三变身”中的衣服,而是罗艳芳“三变身”中衣服的颜色。颜色是最能反映人们心情的。
我们还没有忘记,半年前,张子强案在广州开庭罗艳芳赶到时,当时她身穿一套深色的西式套装,戴着墨镜,在律师的陪同下,出现在传媒的面前。那时尽管法院还没有判处张子强死刑,但罗艳芳的衣着已经反映出她当时的压抑、绝望、沉重的心情。
现在,香港报纸上登出的罗艳芳彩色照片,她的衣着以浅色为主基调,搭配着粉红,显得年轻、活泼、纯朴、轻松。如果不是这位记者的文章,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罗艳芳,因为,这已经完全不是我们印象中的罗艳芳了,在我的面前,分明呈现着一个纯情的、很会享受生活,充满着情调的、生活得很幸福的女人的形象。
这是罗艳芳吗?这是世纪大盗张子强的遗孀?
是的,这就是后来的罗艳芳,这就是张子强死后半年的罗艳芳。
现在我们该来继续了解一下,张子强案一审以后的情况。
张子强犯罪集团案一审开庭以后,无论是被告,还是律师,还是公诉人即检察官,都在等待着法院的判决。传媒也在等,这时对于张子强来说,是一个相对平静的日子,因为作为案件的侦破和起诉阶段都结束了,林林他们已经撤出了省看守所,检察官吴筱萍他们也不会再来提审他了,张子强一下变得无所事事了,可他一点都没觉得轻松,因为这是一个等待关于他最后命运结果的日子,张子强当然不会无所事事,他的脑子整天都在想,想得很多很多,也想得很远。
省看守所的领导和管教干部也都不会轻松,案件惊动了海内外,世纪大盗就关押在自己管的监仓里,他又曾有过自杀的企图,因此最后时刻他们一点都不轻松,张子强的举动是他们密切关注的。每天监仓门口24小时站岗的武警,更是不敢有半点松懈。
那天,值班的管教干部在关押张子强监仓的门中,发现了一张纸条,是张子强写的。按照看守所规定,在押人员有事找管教干部,可以写报告。值班管教干部打开以后,发现这张纸条是张子强写给省看守所教导员的。
管教干部小王拿着这张纸条走进了教导员的办公室,说:“教导员,张子强给你写了一张纸条。”
教导员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教导员,我想和您谈一谈。落款是: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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