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逃脱的叶继聪,在外面躲了一阵子,见陈智浩三叔报了警,知道事情闹大了,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一直不敢公开露面。叶继聪一边让自己手下顶包,说和陈智浩是债务关系,双方经济纠纷,产生了矛盾,行为过激。警方一般对于这种经济纠纷,只要不涉及经济犯罪,都建议当事人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即自行到法院去起诉,有法院判决。如果这样,叶继聪就会逃脱警方的打击。为此,叶继聪又通过各种关系,了解情况,疏通关系,希望大事化小。
可在疏通关系中,发现陈智浩在到处告状。如果陈智浩以受害人的身份,说是遭到绑架,那么叶继聪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他的脱罪计划就不可能实现,极有可能要被警方追究。这时叶继聪知道事情对自己不利,他的脱罪计划必须要得到陈智浩的默许,于是就派了一个人来说和。
这个人也是汕尾人,前些年偷渡到了香港,刚刚有了香港身份证,但也没有正当职业,香港、汕尾两地跑,像一只苍蝇一样,飞来飞去都是闻着“腥”去的,这个“腥”就是凡有可能赚钱的事,那怕只是一点小钱,无论是什么事,他都肯干。为此,他后来也是为了一点小钱,把命弄掉了,这是后话,后面讲到这件事的时候再细说。
他既不像说客,也不像掮客,可说客、掮客的事,他都做。因为他无正当职业,他要谋生。其实,“无正当职业”是我们内地的一种说法,这个说法有一些历史渊源了,在“文革”前就开始有了,其含有贬意,“无正当职业者”几乎就是游手好闲者,而游手好闲的人是社会不安定因素之一。在香港,应该叫“无固定职业者”,他们没有稳定的职业,所以,什么活都干,其中包括当说客、掮客。
而在香港包括广东,你让人去帮你办一点事,是不能无偿的,一般都会给一个他们叫“喝茶的钱”,也就相当于小费,标准多少,要看你办的事大小,比小费的标准要高,但也不会太多,再多了就不叫“喝茶的钱”了。例如生意上的事,再大就会有回扣了,也叫“佣金”或“酬佣”。所以,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既有“喝茶的钱”,又留下一个人情,尤其是那些无固定职业的人。
叶继聪找的这个人,花名叫“阿来”,真名就叫钱汉寿。钱汉寿和叶继聪既是汕尾老乡,也差不多是邻居,两家的祖屋相距不远,都在汕尾镇的老街上。叶继聪找钱汉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钱汉寿和陈智浩也很熟,他们等于是在香港的海丰老乡,汕尾原来是海丰的一个镇,所以钱汉寿能尽快找到陈智浩,把话带到。
这天,叶继聪找到钱汉寿,给了他3000港币“喝茶的钱”,让他到香港去找陈智浩带个话。这个钱汉寿只要是有钱的事都干,他后来就是为了一点钱,搞出了一桩大事,就是那800多公斤炸药与他有直接的关系。钱汉寿拿了叶继聪“喝茶的钱”,受叶继聪之托在香港找到了陈智浩。
陈智浩那段时间也不敢回汕尾,甚至深圳都不敢去,他怕叶继聪还会找他,所以他的那些告状信要让韩法带到深圳去寄。在接到了钱汉寿的电话后,本来心烦不想见,后来一想,可以通过钱汉寿来了解一下叶继聪方面的情况,于是两人就约好在香港旺角的一间茶餐厅见面。
陈智浩先到,边喝茶边拿着一份报纸在那儿翻,这时抬头看见一个人走了进来,是钱汉寿。
钱汉寿看见陈智浩坐在那儿,赶紧走了过来,一见面就说:“阿七,我找你好苦,到处都找不到你。问了你好几个女朋友,她们都说,你很久没有去深圳和汕尾了。”
钱汉寿这个人,一看就是一个无厘头,所以他后来尽干糊涂事,哪有和陈智浩见面就这样说话的,陈智浩有再多的女朋友,也不能让你这样公开地到处找哇。对于一个已婚的男人来说,女朋友怎么可以这样公开呢?一见面就在陈智浩面前说他的女朋友,是套近乎呢,还是让人尴尬?还有,既是陈智浩的女朋友,你怎么可以一个一个去找呢?这不会穿帮,让女朋友之间吃醋打架?
陈智浩不接钱汉寿的话,冷冷地说:“叶继聪要绑我,我还敢去深圳、汕尾吗?”
陈智浩说着,就往旁边让了让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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