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临竹五行敢一家独大,可见它背后必定有官员纵容,至少杭州府的番司是在放纵它。
原本这商行若只是个普通商人的,裴焕也没闲心管他,不过现在它背后老板是柳湘竹,他当然不会让它舒舒服服挣大钱,他冲楼骁道,“这临竹五行都能做这么大,太不把朝廷的律令放在眼里,你把这事整理成奏折,写的详尽些,杭州府的番司给他在奏折上记一笔,叫陛下看看,这些嘴里说着恭敬话的地方官都在干什么。”
楼骁懂他意思,就是要添油加醋一番,让陛下勃然大怒,直接派锦衣卫过去办人,这样一个萝卜拔出泥,连带着那什么通明钱庄也一并给端了。
“卑职待会儿就向陛下汇报。”
裴焕一手支着头,嗓音沙哑道,“柳湘竹儿子的生辰八字并着他那个小妾的名讳你写出来一封信送到沈家,务必交到沈长鸣手中。”
楼骁在方才就已经悟出来什么意思,他嘿嘿两声道,“怪道您叫番子去查苏州府,敢情嫂子那便宜哥哥是个假的,您岳丈给人白养了二十年儿子,这头发都快绿出光了。”
裴焕眩晕着头,准备起来再跟他扯两句,可他支不住脚,一头跌倒,耳边忽远忽近的听见楼骁嚎丧般的怪叫着,“大人!大人你别吓我!”
他鼻息渐热,连回答他的力气都被抽空,未几就昏了过去。
裴焕在牢里起热昏倒很快传到萧祁谨的耳朵里,他原本还想晾他两天再审问他,可谁知这人还发起病来,秀女的事很明显就是个局,让他动怒随后斩了裴焕,韩朔当时去探查了路边,没有裴焕口中所说的花,但韩朔也说,裴焕手里布的染料他在路边的假山和柳树上都见到过零星,想来是有人临时抹去记号,但抹的不干净还漏了些。
萧祁谨气归气,心底也能把事情全串在一起想通,有人在暗处使计想借他的手除掉裴焕,裴焕死了,他的左手也没了,这人心思何其歹毒!
萧祁谨亲自进牢里去看人,他直挺挺躺在木床上,嘴唇起皮,脸色惨白,气息也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
楼骁在他身边急的团团转,直看到萧祁谨进来,慌忙跪地道,“……陛下,大人他怕是活不成了。”
萧祁谨伸腿踹他一脚,让他起来,转而挥手跟身后的御医道,“给他瞧瞧。”
楼骁狗腿的端来木凳子让萧祁谨坐倒,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边等着御医诊治。
御医翻了翻裴焕的眼睛,又掀开他衣裳看,只见他前胸后背几处伤都青紫的泛黑,御医用手按了按他的肋骨,旋即放下药箱蹲身跟萧祁谨道,“陛下,裴大人伤重引发了高热,微臣看他的肋骨该是骨折了。”
萧祁谨拉不下来脸,裴焕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他当时急怒攻心,手上的力也没控制好,自是往死里打,他那会儿就好奇这人被打成这样怎么都不吭声,要不是看裴焕嘴边流出血,他还以为他没事人。
萧祁谨僵声道,“你先给他治伤。”
御医小声称是,手脚麻利的为裴焕敷药。
牢内安寂,萧祁谨不说话没人敢吱声,等御医把裴焕安置妥帖,萧祁谨立在床头看了会儿,转脚要走。
裴焕就在这时睁开了条眼缝,唤他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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