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执念？”听见他的话语，倪君明狂躁愤恨的神色忽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天帝，你只当我五百年前突然袭击你是因为……执念骤起？”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天帝看进他的眼中，银色的眸子与墨黑的眸子相互倒映，“千万年间，你、朕与宿央三人携管三界六道之地，天下昌荣，万物兴盛；若非执念骤起，你又如何会做出此等荒诞糊涂之事？”
“错！错错错！”不等他话音落下，倪君明便大声打断了他。
“何错之有？”天帝也不恼，只反问一句。
“我生此念，只因我厌倦了千万年来只能站在你与宿央身后仰望你等背影的宿命！”倪君明声音凌厉，听得在场众人都不禁为之一震，“凭何天定如此？凭何命定如此？！——既然天命授你我三人携管三界六道之地，凭何便只得我永远屈居于你们之下？我不该生此念吗？！你们所有人又有谁能够对我说出‘你不该’这三个字！”
“——你不该！”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苏红澜忽然便拿开了白弈圈住自己的手，大步朝前走到了倪君明面前站定。
倪君明猛地睁大了眼。
“倪君明，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能这般理直气壮地对你说‘你不该’三个字？”苏红澜看着他，如星黑眸中似要腾起烈火，“——就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你说，我、是、懦、夫？”倪君明握住碧海东陵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没错，懦夫！”苏红澜一挥手，扫过了身后的所有人，“你看看这些与我们一同反抗你的人，他们都是拼尽了一己之力与所谓的天命对抗、无论生死都是自己一人之事的人——唯独你！你害怕直面天命，你害怕以一己之力与天命抗衡，所以你才会假借天命戕害无辜，你才能冠冕堂皇地迫害天下众生而毫无悔意！”
“住口！”倪君明脸色铁青，嘶声吼到。
“你这是心虚了吗？”苏红澜挑眉，语气冰冷。
“我叫你住口！”手中的碧海东陵剑微微鸣动，倪君明脸色越发难看。
“我倒还想问问，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叫我住口！”苏红澜猛然举起手杖，一声轻叱后便有焰色更为炽烈的火凤展翼而出，厉声鸣叫着扑向了倪君明！
倪君明猝不及防，仓促间提剑抵御却根本无法阻住火凤的冲击，整个人都被撞起撩飞了数丈之远，正好停在了乾坤大殿台阶上的王座之前。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微愣。
而后，他再次看向台阶之下。
天帝与四方神君众人身后，依旧是那些飘渺清逸的俊秀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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