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光明的救赎
项琅看的有些失神，恍若乌云密布之中的一缕阳光，照的他暖烘烘的。
“怎么看呆了，不去上班了？”男人嘴角噙着笑揉了揉项琅头发，“我哪有你好看啊？毕竟你长的那么像你母亲，你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还能为我脸红啊？”
......
项琅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江湛伸出手想为项琅擦拭一番却又忍住默默收回了手，担忧的看向项琅，不知道项琅遇见了什么，才会难过的掉眼泪。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心理医生问，若过于危险，他可能会停下来。
“我的父亲他夸我漂亮，对我，很好。”江湛与项琅的相处中就能知道，对于项琅，他的父亲从未对他有过一丝善意，这种人竟然在死之前，对他极好。
难怪项琅会哭，那是项琅最奢望的。但项琅却始终不记得这些，觉得父亲从未给过他温暖，也不知那次发生的事在项琅心里的阴影有多大，才会让项琅忘记了一切，
江湛远远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想去阻止，但他怕项琅恨他。
现在项琅在受折磨，他也在倍受煎熬。他想，今天过得真漫长，
......
忙完工作后，男人还站在门外，他见到项琅，又露出了微笑，“一起去吃夜宵吗？你今天晚饭没怎么吃，我知道这里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店。”
项琅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钱，因为男人欠下的巨款，他晚饭一般都不会去吃，但是男人开口，项琅舍不得拒绝，他狠了狠心，“好。”
男人的步伐矫健，完全看不出病入膏肓的模样，他走到一家店面前，熟悉的叫着老板的名字，老板看到男人微贼吃惊了一下，“怎么好久没有见你来了？之前和老婆来，后来又一个人，现在又带老婆来了？你和你老婆合照还挂着呢，你老婆保养的真好，这么多年还往回去长了。”
“他是我儿子，和我老婆长的像吧？”男人哈哈大笑，和老板打趣。
项琅耳朵微微动了动，这是男人第一次同别人讲，他是他的儿子，平时都是“这是项琅”或“这是我女儿的弟弟。”从不主动承认。
因为他在恨项琅，恨项琅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恨儿子长的像自己的妻子。
“太像了，我都没认出来，怪我这眼睛，居然没认出来这是个男人。”
“长的漂亮吧，还好不随我。”男人笑了笑，点了几份菜，把菜单递给了项琅。
“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男人脸上难得露出窘迫，他的脸在灯光下格外柔和，那缱绻的目光盯着项琅，“你跟我说吧，我记下来，对了，你不喜欢我夸你吗？那要不我以后不说了。”
“并没有。”项琅也跟老板点了几份菜，也不知道男人记下没，他说的很慢，为了让男人仔细记住，项琅的脸皮还是很薄，微微发红。
“我说你漂亮的时候，你眉头就会皱一皱，年纪轻轻的，容易变老。”男人又报出了一系列菜名，刚好是项琅刚刚说的，他一报，项琅的脸更红了。“这就害臊了？你要是有喜欢的人还不得被吃的死死的？”
喜欢的人？那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他朋友都只有那么几个，
“其实挺对不起你的，本来照顾你是我的义务，但你却没有义务照顾我，你辍学照顾我，我真不是一个好父亲。”男人自顾自的说着，到老板把饭菜搬到了桌上才没有继续忏悔，又和老板聊了起来，项琅一点也插不上嘴，但只是听着男人聊家常，项琅心底却升起一股满足感。
这顿饭吃了很久，久到项琅都吃撑了过去，男人说了这么多，一定是想以后好好生活了吧？黑暗了里面的家就要有光明的救赎了吗？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男人到家后就忍不住开了瓶酒。项琅只是去洗了个澡，男人已经喝空了好几瓶，地上到处都是碎片，项琅不敢靠近。
“我今天，带你出去，的确是为了了解你，这样我死后就没有别的遗憾了。”男人的脸扭曲在了一块儿，后又舒展开来，字字诛心，“你以为你漂亮？漂亮的只是你妈而已，是你偷走了你母亲的命，你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活不长了。”男人又笑了笑，和下午那温和的表情合在了一起，显得格外的讽刺。项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给了自己希望，却还要把那希望活生生给扣下来，打碎掉，仿若从天堂跌入了十八层的地狱。可他还是贱，他居然还在贪恋那份难得的温柔。
项琅嘴唇发白，他看见男人疯了似的踩过玻璃瓶的碎片向他冲过来，项琅害怕的闭上眼睛男人却已经跑出去了，嘴里喊着，“婷婷，婷婷呢？”不知道是在喊项婷，还是他们姐弟俩的母亲洛婷。
项琅身上的那股疲倦感仿佛骤然又跑了回来，他不能放着男人不管不顾，他狼狈的转过身，廊道上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电梯还停在这一层，没有走动。
项琅跑到了楼梯口，男人正在飞驰而下，项琅心底蔓延出了深深的绝望。
他见男人重心不稳，跌了下去，伸出手的时候已经抓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整个楼梯间。
恍若恶魔在楼梯上开了个聚会。项琅想，他为什么要买一个楼梯间没有柱子隔开的房子，他为什么不在男人出门的时候就拦住他，今天下午自己又为什么要带男人出去，要是男人还有遗憾，是不是就不会失足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项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楼底下的，等他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人们叽叽喳喳的说话，他只觉得吵闹。
“一定是他把他父亲推下来的吧，这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这么小的孩子可真恐怖。”
“他平时人挺好的，也懂事，不会去推他爹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等项琅从吵闹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警局，那些铁面无私的人正一脸正色的盯着他，项琅很不舒服，因为此时的他被当成了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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