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落星24
“大祭司……”小菊侧躺着，硕大的泪泡盈在脸上，最后大滴滚落，在被沈尚清擦得满脸血污的脸上洗出一道清痕。
“大祭司……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我在帝都尽力了，可是他们都不听……都觉得是你错了，我……我……”猛地一个抽搐，在沈尚清愕然不敢置信的眼神里，小菊双眼未闭，却没了声息。
呼吸停止。
脉搏不动。
向来觉得自己可以坚持走下去的沈尚清，几乎是茫然地看向四周，看着那些人大喊着，说他杀了人，说他的倒霉体质发作，连身边的人都不能避免，更是不能留。
几百个人围着自己，郭城为他设下了结界，保住他暂时不受侵害。
沈络和骠骑将军站在人群外，并不动手，也没阻止，在各种喊叫和武器拔动的声响里，背过身去。
沈尚清想，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小菊到死都还在为他努力，为什么明明是别人先动手，他反抗，反倒是激怒别人的导火索。
是那个修士先杀了小菊，他才出手杀的人。一命换一命，最公平不过，却让别人群起而攻之。
这就是他在圣王想要给他种下逆反咒时、在苏瑾给他说没有神让他不要执着时，他还在乎的人们。
人皆负我。
郭城一声闷哼，显然是快顶不住了，但沈尚清还在茫然无措的状态里，环顾四周，嘴唇颤抖。
“尚清……沈尚清……”郭城唤他：“没关系，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听我说，等会我先拖住他们，你去幽冥躲一躲。你和他们关系好，肯定会接纳你进去的。”
沈尚清脸上挂着泪痕：“……宗主……”
他眼睛里好不容易有了神采，想要起来带着郭城一起走，可他体内的倒霉体质骤然不受他控制地发作，周围数里地的人都被波及，不是灵息乱窜就是法器失控，离他最近的郭城亦然，结界顷刻溃散，四面八方直指中心的仙剑密密麻麻射杀下来。
郭城只来得及挡在沈尚清的上方，把仅剩的力气用来替沈尚清压制体内暴走的某种气息。
这次，连同最外围的沈络，都蓦然睁大了眼睛。
郭城为了保护沈尚清，自己以身挡剑，无数把剑扎在他身上。以他俩为中心，乱石上和人的肉体上，立满了剑。
仙剑带血，喝足之后，头顶形状样式不同的剑穗似乎还有些餍足，随风飘动。
不知道是谁的剑穗还绑着铃铛，风一吹，铃铛就欢快地响。
在郭城的保护下，沈尚清没有受到一点点伤害，可是他觉得很痛，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胸口，连呼吸带来的胸腔震动都是剧烈的，疼痛的，钻心的。
在沈尚清顶着沈家天骄的名声，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清凉山派的时候，这位郭宗主曾经双眼神采奕奕地看着他，大笑道：“有这么一位弟子进来，以后清凉山派后继有人啊！”
沈尚清那时候还很骄傲，道：“仙门后继有人是自然的，我以后，定当带领清凉山派走向巅峰！”
毕竟是天胎，生来就祥云罩顶，谁都把他捧着，而他也如家族和宗门期待的一样茁壮成长，到了后来成熟了，才收敛了骄纵。
可如今，郭城仍旧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尚清，不必自责。”
死气弥漫，不详的气息笼罩在所有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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