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为她退步
李沐沐吓的浑身又颤抖了起来，他也不管她，只用手感受了一下毛巾上的温度，觉得有些凉了，又换了一碗温药，让毛巾热起来，再敷在她的头上，然后将她抱起来，一手固定住她头上的毛巾，一手固定住她的腰，低头吻着她的眼睛以及脸上的泪，再吻向她的唇。
因为头皮受伤的原因，凌戬有好几天没有碰李沐沐，这让李沐沐的身体彻底得到了恢复。
大概觉得他其实对她也挺好，虽然他的言语总是极其的恶劣，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可他在她受伤的时候体恤她，不碰她，让多少让李沐沐感到了一丝欣慰，对他的惧意也消减了很多。
接触久了，也知道他大抵性格就是如此，并不是他真的有多么的恐怖，只是因为他屠了她的国家，让她亲眼目睹了那么可怕的一幕，又日夜摧残她，便潜意识地认为他很可怕。
但其实，他也有大笑的时候，也有亲切的时候。
那是李沐沐躲在窗户后面偷听的。
这个院子是他的，他多数时候都不在，除了吃饭和睡觉他会回来，其他时间回来的很少，但很少不代表他从来不回来。
有时候李沐沐会隔着窗户听到他在院子里跟他的属下比剑，有时候会听到他们在那里高声阔论，笑声充斥整个小院。
有时候她也能听到他大骂士兵的声音。
那样生动鲜活的人，跟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压根不一样。
头发养好后，他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每晚也没有那么粗暴了，以前他从不问她疼不疼，但最近，他经常会在事后问她疼不疼。
她想，他还是疼惜她的。
虽然那样的疼惜是因为他固执的认为她的身体全是他的，他不允许他的东西有任何意外，才那般关心她的身体。
李沐沐还是感到了被人关怀的温暖。
真正让她觉得，她其实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暖床的工具或是一个卑微的奴婢，而是也有一定份量的事情是一个多月后，他们离开了禹国，驻扎在一个营寨里，发生的那一件事情。
安营扎寨不到五天，就听说有禹国旧部率兵合围了营寨。
那天晚上，一大部分的士兵都出去迎敌了。
凌戬也去了。
而就在那天晚上，被关押的女人们合力冲出营帐，不要命的与来压制她们的士兵打的你死我活。
有些人逃出去了，有些人死在乱刀之下，还有一些人死在路上。
而逃出去的人，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
原本这些事情李沐沐并不知情，诚如薛静文而言，她被保护的很好，外面的一切好的或是不好的消息，她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但那天晚上，一个女人拼死从守在门口的士兵们的乱刀之下冲进来，满身是血地倒在了李沐沐的脚下，李沐沐便知道了一切。
那个女人伸着满是血污的手抓她的脚，问她喊救命。
救命么。
她其实没那么大的本事救她们的命。
可等她蹲身，拨开她脸上染着血的发丝，看清了她的样子，她一下子就哭了，不是她的亲人，却是她李府上的丫鬟。
她竟不知，他们连丫鬟都掳来了。
那一晚，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不顾那几个士兵的强行阻拦，冲了出去。
外面火光印天，可寨子里却没有任何兵荒马乱。
如果真有禹国的旧部来攻打寨子，应该也全部被斩杀了。
凌戬就坐在一把椅子里，背对着她，面朝前方，整个人和椅子全笼在黑夜里，四周的火把也没能把他的影子照亮。
面对着他的正前方，是那些被抓回来的女人们，个个披头散发，狼狈而可怜。
凌戬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张嘴说了句，“反正士兵们玩也玩够了，你们既然那么想死，那便死吧。”
他一声命令，“全部斩了。”
听到那四个毫不留情的字眼，李沐沐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都被冰冷的窒息感包围。
她知道，她不能上前，她也不应该，她没那么大的能量，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她们要死，管她什么事呢。
她安分了这么久，顺从了他这么久，日子终于过的似乎好了一些，她终于不再恐惧害怕，终于不再日夜受折磨，她应该回避，她不应该冲出去惹怒他。
可脑子是这样想的，腿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在士兵们听了命令，手起刀落的时候，她猛的冲出去，几乎像箭一般，冲到了他的面前，跪在那里，向他哭求，“不要杀她们，她们只是想要活着，我求求你，不要杀她们。”
士兵们的刀停住了。
凌戬压根没料到她会出来，他盯着她哭泣的脸，猛的一下子站起身，扭头往后看。
后面看守她的好几个士兵立马惊恐地跪下，“将/军，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凌戬气的上前一人一脚，“看个人都不会，滚下去领罚！”
“是！”那几个人立马爬起来，一秒钟都不敢耽搁，跑去领罚了。
凌戬转回身，走过来，重重地往椅子里一坐，看了一眼面前女孩儿还在哭泣的眼，又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还有她抖动的唇，视线往下，看到了她手上的血，他瞳孔剧烈一缩，起身就将她的手抓住，厉吼，“我跟你说的话你当耳边风吗？我说过，我的东西，不允许你伤害！”
李沐沐缩了下肩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连忙澄清，“不是，这不是我的血，真的不是，这是别人的，我没受伤。”
她颤抖着手掏出帕子，将手上的血全部擦完，再把漂亮的手指伸到他面前，“你看，我没受伤，真的。”
凌戬狠狠地瞪着她。
她知道，她不应该冲出来，可已经冲出来了，她也说了恳求的话，那她只能硬着头皮求下去。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泪眼汪汪。
凌戬看着那眼泪，只觉得心烦无比。
他好不容易让她不再怕他，见到他就颤抖惶恐，他好不容易让她在床上能够放松，不再僵硬的接受他，他也好不容易能看到她脸上有些笑容了，这群混蛋们，这些该死的女人们，一切都让他们给毁了！
他心里怒火翻滚，只想亲手把这些人都给宰了，她还为她们求情？
他冷笑一声，一把抄起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往后面的营帐走的时候，隐约听见他十分恼火的声音，“身上没血，没受伤，你刚跪那一下，就已经伤害我的东西了！要是让我看到你的膝盖被跪出了问题，我斩了你的腿。”
大步冲进营帐内，之后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大约一个时辰后，张培被喊了进去。
再出来，张培冲那些还在等待着命令的士兵们挥了挥手，“将/军说，全部放了，但有要求，限她们在半柱香内消失，超过了半柱香，还没跑出去的，全部杀无赦。”
士兵们一听，收了刀，打开了寨门。
女人们疯狂往外逃蹿，抢着赶在半柱香的时间内跑出去，没跑出去的，士兵们压根不客气，一刀一个。
凌戬向张培下达命令的时候李沐沐就在，她其实对这个命令不满意，可也不敢再多说，她能求的已经求了，不敢再求第二回。
而且，她压根没指望他真的能放了她们，却不想，他还是破例给了她们半柱香的逃命机会。
虽然只有半柱香，却是他为她而做的退步。
虽然代价有点大，她却极感激他，用最大的热情回应他。
黑暗中，凌戬的眼睛特别亮，头一回品尝到她这样的热情，他几乎难以控制。
第二天再睁开眼，却不在晚上的那个营寨了，而是在马车上。
凌戬坐在书桌边在看什么军情，眉头在轻拧着，他的旁边有张培，还有另外两个副将。
他们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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