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回要送客了。
“管好你侄女,我可不善良。”
项敌没来由地哆嗦一下。
“行,回去我说说她。”
门被关上,这偌大的四层洋房只剩下陈靖回一个人。
一轮窄而浅的镜头拢着闫椿已经不堪一握的身形,她从厨房走到客厅,再从客厅走到厨房,再从厨房走向卧室,待了三两分钟,又去了卫生间。
望远镜只能看到她去了哪里,看不到她在那里干了什么,陈靖回再好的耐性,也被十年这骇人听闻的数字给消磨干净了。他看着闫椿,上了楼,一直向右走,走到二楼最右边一间房,终于可以看到她一点轮廓了,只可惜,是背影的轮廓。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
此时的闫椿看着被她改成手链的纽扣项链,目不转睛。
这十年来,她成了集扣爱好者,不论从哪儿看见个扣子,都要捡起来,回来擦洗干净,穿在项链上,渐渐地,扣子越穿越多,挺长的项链也显得短了,戴在脖子上跟傻子一样,她就改成了手链,反正手链多绕几圈也无妨,不显得蠢。
刚才打包回来的欧包不好吃,太腻,齁嗓子,她这种吃惯馒头就咸菜的人,享不了这种腻腻歪歪的福,趁早划清界限,对她自己也好。
这想法刚发酵,她就哭了。
可是,可是,她舍不得啊。
十年的扣子穿成的链子,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哪一颗是陈靖回的。她的日子那么苦,还是在陈靖回屈指可数的消息里抽丝剥茧,看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他两年前得胜回朝,出口转内销,使他的身价在国内水涨船高,短短两年,已无敌手。
闫椿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当年全家近乎被灭口,要说是天灾实在牵强,他想要累积实力将那些恶人一网打尽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跟爱她冲突吗?
他就那么稳稳当当地织着自己的网,而闫椿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天天哭红一双眼。
为什么在她等了八年之后,又让她等两年呢?
是担心她会坏事吗?她有那么蠢吗?
她想不通,哭得连五脏六腑都疼。她抱住自己,双腿习惯性地抵着胃,动作熟练得就跟她每天醒来先去摸手机看看有没有陈靖回的消息一样。
眼泪很快湿了她的衣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她抓着胳膊,终于还是没忍住,喊出声来:“啊!陈靖回你个大傻子,你不是有种吗?你应该一辈子都死在外头,你现在回来找你‘爸爸’,还想让‘爸爸’展开怀抱欢迎你吗?啊——给我滚!”
一直盯住这一幕的陈靖回只能看到她的难过,不知道被她问候了一遍全家。
他伸出手去,只摸到空气,却还是顺着闫椿的身影摸了摸。
“以前,心是你的,以后,人也是你的。我们不止十年,还有一世,你的委屈,我拿余生来抵。”
项敌从陈靖回家离开,也没回家,而是去找那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了。
他的侄女叫项蓦,刚十八岁,在他的陈年旧照上看到陈靖回,眼都绿了,非要用年轻漂亮这点本钱去征服一下陈靖回,项敌说了多少次人家有心上人,她就是听不进去,仗着平时有点追求者,还以为自己是万人迷,随便用点小孩子的伎俩,就能把人家撩拨得晕头转向。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