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踏进慕容府。
鲜血、尖叫、疯狂、悔恨、恐惧、愤怒、麻木。那一晚的慕容府修罗地府一般,郁迟浑身是血,不知何为生,不知何为死。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另一段记忆狂奔着涌进脑海,谢怀风,落日山庄。画面和画面重叠交错,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十九岁还是十五岁,也不知道这两段记忆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直到他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看到躺在枕边的玉佩。郁迟猛地跌回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悄无声息滑下来,他伸手摸那玉佩,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温度。
谢怀风昨夜处理了一晚事务,今日倒正有空。
想来探望郁迟的都被谢怀风挥袖打发走了,他将人圈在缎面的锦被里,严严实实地捂成一团。六月近底的天气,这几日夏装都陆续发下来了,郁迟被他捂得热,额头上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将额前的发打得湿漉漉。他方才沐浴过,没过一会儿又被谢怀风捂得浑身湿热。
“谢怀风,热。”
郁迟嗓子微哑,有几日都没开口说话,也不怎么饮水,这会儿还不适应发声,听起来可怜巴巴地诚恳。
谢怀风盘坐在他跟前,一只手紧紧捂着被子,倾了上半身过去抵住他额头,闭着眼睛不说话。
“谢怀风,我热。”
郁迟开口说了两遍也无人理他,若他能忍住他绝不会挣扎,但这股热实在难耐,本来就躺了好几天没动,现在热得浑身都躁,很不舒服。郁迟轻轻地扭了两下,他两只手都被谢怀风裹在被子里,只露出来脑袋,所以只能晃了晃身子,又晃了晃身子。
“闹什么?”谢怀风终于出声了。
“四爷,热。”郁迟换了个更加讨好的称呼。
下一刻被揪住脖颈前的被子,他身子往前一倒,嘴唇恰好贴上谢怀风的唇。郁迟耳朵通红,他现在完全不能动,手脚包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被揪着亲,这种感觉比往常所有的亲吻都让他觉得耻。
好在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方才柳蔓香来时特意提过,郁迟需要静养,她说得意犹未尽,谢怀风倒是一派坦然,郁迟听得面色发红。
谢怀风一直保持着身上某个部位和自己紧紧相贴的状态,刚刚是额头,现在是掌心。温热的掌心拢着郁迟后颈,郁迟眉眼弧度都软下来,偏头讨好地将耳朵送进他掌心蹭了蹭。
郁迟拎着那块玉佩出去的时候谢怀风手里还捏着匕首,阳光在刀锋上反射出来刺目的光,他求谢怀风给他戴上那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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