魉有些无辜,“我戴着面具怎么吃饭?”
明日是武林大会,前头还聚集着不少前来拜访的家族门派,魑魅魍魉本来是不和落日山庄的人一起用饭的,今日厨房忙,只能将大家安排在一起。魑魅魍魉没一个人摘了面具,只不过桌上正谈正事,也只有白邙和几个小丫头忙着吃饭。
“今晚连夜拟了文书发往定北,最迟明晚定北军会有所行动。但消息要传回穀都小皇帝耳朵里还需最少半日。”谢怀风手肘撑着桌子,手里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杯。
“若事情真的顺利这不是件小事。一代王朝的王爷通辽卖国,揭发者功不可没。王爷不打算贪这份功,摄政王独掌大权,这时候若王爷出面必会引祸上身。所有功劳尽归属定北军,归属瓮、林二位将军。但局势扭转至此,功不可没的还当是谢庄主和您朋友,谢庄主可当真不愿承这份该承的功劳?”贺文竹将北平王的意思转述给谢怀风,语气平淡。
谢怀风不置可否地微微一耸肩膀,抬手将酒杯的里酒液填满,“贺大人,谢某是江湖人,再多功名于我来说不过一抔黄土。”
他这话可不是谦虚,落日山庄钱也不缺名也不缺,谢怀风那又是什么人,马上就要当武林盟主的人。何必将自己往朝堂里掺一脚,说得好听了叫不贪图名利,实则更重要的是谢怀风不想对以后发生的事负责任。他确实是心怀天下的,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真能将天下百姓都看顾,他愿意帮北平王一把,但人心终究难测,北平王日后会如何有谁能够保证?
贺文竹不会不明白谢怀风的意思。
甚至他能微妙地明了自己其实和谢怀风有相同的初衷,只不过谢怀风有条件能置身事外,而贺文竹却不能。贺文竹的父亲贺忠是“前朝罪臣”,贺忠人如其名,多少人不信他能有不忠之心,但先帝一意孤行,将这位老臣直接判了死刑,并抄家连坐。当时先帝已然久病在身,贺忠在朝堂上多少朋友,却不敢直言触怒圣心,只得以圣上龙体抱恙不得大开杀戒为由将贺家人的命拖在牢里。
那段时日贺文竹看着娘被带出去,大哥被带出去,嫂嫂被带出去,他们一个一个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轮到贺文竹的前一天,先帝找回了流落民间的皇子,还想着贺家的老臣们借此提出大赦天下,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终于想为自己积点德,大赦天下。
狡兔死,走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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