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旸从前视镜里,能看见司机眼角的皱纹,笑起来脸上都是幸福的神采。他想起好多年前,自己在警校就读时,带队去高中招生。
那时台下坐着的愣头青的少年戴兴宁,后来竟成了警队同僚;那时年轻的高师哥风光正盛,那时他还没遇见傲娇的小白眼,那时他还没有一个好朋友说着满嘴京腔。
高修旸想起五年前加入禁毒支队时,入职仪式上的宣言,于是他意味深长地对司机说:“那让您儿子加油啊,争取考上警校,出来当个好警察。”
高修旸可能没办法骄傲地告诉路人,我本身就是越城禁毒支队的警员,我在越城警校读了五年书,我每年都拿奖学金,在学校里是非常优秀的学生。
因为他是卧底。
高修旸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无间道》里有句戳心的台词,不是天台对峙时梁朝伟说的“我是警察”,而是刘德华对答的后半句。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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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体育西路破破烂烂的屋子,高修旸只觉恍如隔世。
熟悉的长沙发,五年前从警校退学时,他窝在那上面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白天黑夜,只因昼如夜黑。
蹭掉了漆皮的老旧茶几。入职警队后,高修旸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有时候一觉睡到大中午,也不想出门去吃饭,随便冲个泡面,一星期的泡面桶在茶几上垒到半米之高。
人对时光的追忆,总建立在许多琐碎的细节上。那光景能唤起高修旸对痛苦的回忆,让他庆幸付南风现在的失而复得,然后又沉迷在僵死的结局中,不能自拔。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付南风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高修旸说在收拾老房子,准备搬回来住。对方说你简单整理一下,之后来北去夜总会。
高修旸的生活品质一向粗糙,挂了电话随便扫了扫地、做做卫生,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简单的洗漱用品,给长沙发铺了块像模像样的花色布料,锁门下楼去了北去夜总会。
到门口时,几个服务生都在窃窃私语,高修旸走过去众人又住了声音,还有一个忍不住吱吱地笑。
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往夜总会里面走时,在一个包厢外听见了喘息声。过道拐角的地方,他看见之前一直跟单秋易混的绿毛,守在门口在抽烟。
绿毛看见高修旸先是一惊,绿毛的夷由神色自然逃不过高修旸的眼睛,他稍微一琢磨就能明白包厢里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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