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钱侍郎的脊梁骨开始淌汗。
康子晋继续道:“礼部平素公务也不少,钱侍郎既已身体衰残、头脑糊涂,何不趁早辞了礼部侍郎这职、乞了骸骨归乡,过过清闲日子,岂不乐哉?”
钱侍郎面色立时惶惑起来:“侯爷,我朝规定官员七十方可致仕,可老夫今年才六十有五,离那古稀尚有几年,且新圣将将即位,还需我等老臣为之辅佐效力的,老夫怎可、怎可这时便舍了新圣告老归田?”
康子晋负手于背,慢悠悠地问:“钱侍郎…不是去年便到了古稀之年么?何必非要抓着手上的权柄不放、恋栈不去?你既然为官数十载,又是数朝老臣,想来这私自涂改籍案、虚报官年是何等罪,钱侍郎一定知晓的。”
说完这句,他才微微侧首去看对方:“还有,原安令尹贪墨这事儿,不知钱侍郎可还记得?”
钱侍郎浑身一颤,肤色瞬间白如鱼腹。
康子晋勾唇:“瞧本侯,竟然也忘事了,那原安令尹,似乎是钱侍郎长子?钱侍郎当时找了同僚,把那些事给压下去了,可不巧得很,本侯近来得了些奇怪的书薄和账册,虽然零散,但拼在一起,可也是翻某一桩案的铁证呢。”
这几句话,直接把钱侍郎那张枯瘦的老脸,给吓到由白转黄。
原本按他的经验,将将即位的新皇大多面嫩,而自己又是数朝老臣了,仗着资历,就算是再在官位上赖几年、领多几年俸禄,也不是不行的,可眼下这情形,自己要是再赖下去,就有落罪抄家的风险了。
至此,他如何还不知晓自己今天这桩事,想岔了。
钱侍郎抖嗦着唇:“侯爷说得对,老臣确实年岁已高,已是齿疏发秃之景,再不告老归田,这把老骨头也再禁不住了…侯爷放心,明日,老臣便向圣上请辞。”
康子晋面色衔哂地看了这老货一眼,再不多说一句话,便抬脚入了宴座。
未几,新帝也到了。
皇后与贵妃,一左一右伴着新帝进入宴殿,但瞧新帝的身子倾向,明显,是对左侧的贵妃隆宠备至,估计入殿前,都是亲自搀着走过来的。
而右边涂脂抹粉、满头钗环的皇后则冷哼一声,开口骂了声矫情后,便翻着白眼入了座。
她下座的时间,比新帝还要早。
对此,不少老臣见状,也是暗自摇头。
比起这位不择尊卑、不念场合的皇后,说实话,那位娴雅贞静,且仪态俱端庄得体的贵妃看起来,确实更有国母之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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