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 寻人总算是有了方向。
三同道长也来不及吃汉堡了, 只拿了果珍就跑。出门打车,赶往a大。
这一路上他忐忑不已, 抓着自己的手坐立不安。生怕到时自己遇到几个对付不了的险恶之徒,抢不回杜琼的魂魄不说,还要被抓去陪着杜琼在店里做迎宾小猪吸引客源,那得是怎样的罪孽啊?不如让他死了罢。
等下了出租车, 三同还是有点害怕。他在小吃街的路口远远探视, 悄悄靠近。没发现什么异常。
该进去了。
三同踯躅不已,依旧觉得不够保险,决定在群里告知一声,以免届时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三同:诸位道友, 若是我今日之后没有消息,请一定警醒。我怕是要遭遇不测了。
云深:a市最近不挺安稳的吗?没听说什么妖孽作祟的事情啊?
黄氏二弟:竟然潜伏得如此深吗?三同道友可是发现了什么?杜琼道友还安好?莫非已经遇难?需要增援吗?
接守灯业务:三同道友千万注意安全啊!
三同收起手机继续向前,一眼看见了被他挂念的杜琼。
粉色的小猪正趴在门口的白色毛毯上,闭着眼睛睡觉养神。阳光照在他身上,上扬的唇角透露着无比闲适。
周围还有一群女生在拿着手机拍照,刻意压低声音细语讨论, 看表情恨不得把杜琼捧在手心疼爱。
三同顿时虎躯一震。
当然当然,他震的不是杜琼的待遇, 而是杜琼躺着的毛毯。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那块皮毛的来历, 但他还能感受得到狐皮上残留的妖力。怕已经是只大妖了,光靠上面的妖气,就能让普通小妖退避三舍。
而且那皮毛晒得极其蓬松, 毛质又很柔软,只有猪崽躺着的一圈是凹陷进去的,可想而知睡在上面是种什么感觉。
杜琼还真是奢侈啊……
三同小心上前,再仔细辨认一番,确定杜琼这魂魄过得还算好,起码没被人抽走几魂几魄,变成个行尸走肉。
三同叫了一声:“杜琼?”
软毯上的琼哥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他。
旁边的女生说:“我都听他们叫他琼哥,原来一只猪还有姓氏的啊?”
“我们考神那当然跟普通的猪不一样啊!”
“这么聪明的猪,肯定不只是当宠物养了嘛。”
三同一直在观察杜琼的表情——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会猪表情解读语的——察觉到杜琼隐隐带着的一丝骄傲,大为心痛。
杜琼道友你怎么竟这般堕落了?!
三同对女生们道:“几位不好意思,我能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吗?”
经常会有失意考生来这里跟琼哥说说心里话,众人见怪不怪。
女生笑嘻嘻道:“好的,你们慢慢聊啊。”
三同道长见人群离去,连忙就着下蹲的姿势,又挪近了一点。只是栅栏阻挡了他跟杜琼之间的距离,他只能压低上身,用一个不大舒服的姿势,靠近杜琼。
三同酝酿了一下,动情问道:“杜琼兄,你过得还好吗?”
琼哥:“??”
“我知道你过得其实不好,我过得也不好。”三同叹道,“从你出事之后,我天天自省,几乎以泪洗面。你要相信,当初的变故,只是一个意外。见你受难,我心尤痛,同派师兄弟,都已经为此责骂过我,我也愿意受罚。杜琼道友,以后我就听你发落!”
琼哥没啥反应,只是眼皮耷拉下去一点,似乎没什么兴趣。
三同以为他是还没原谅自己。擦了下鼻子,恨不得哭出来,以证明自己的悔恨,博求道友谅解:
“自你失踪至今,我一直跋山涉水,四处搜寻,走遍全国。之所有耽搁了许多时日,是因为寻人之法到你身上不知何故就没用了,我想你可能是落入了哪位大能手中。”三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万万没想到你竟受到如此不平遭遇,简直是惨无人道!你放心,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将你带回道观。你受苦了啊杜琼道友!”
琼哥撇过头,看了眼寥寥云。
在这货是认错猪跟脑子有病之间徘徊不定。
三同忍不住上手,捧着猪脸仔细端详,点头道:“杜琼道友,魂魄凝实了许多,看来也是因祸得福啊。”
杜琼的魂魄以前就跟散了线头的粗毛衣一样,虚虚散散,混沌不清,怎么医治都不见效,导致修为受阻,气运灰败。出门就见鬼,见鬼就高危。多可怜的小伙子。
现在起码稳定下来,阳气也盛了不少。远远地看几乎都要跟正常人无异了。如果继续躲在他们道观里避难,还真做不到这个。
琼哥一个后退,从他手里挣扎出来,戒备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还对一只猪动手动脚的呢?
三同又问:“杜琼道友,请问你是自愿进去的,还是他们硬将你塞进去的?”
琼哥看傻逼一样地看着他。
他要不是投胎成猪,难道还会自愿做一只猪吗?
三同想想也是。深思点头。
可见对方虽然把道友的魂魄塞进猪的身体里奴役迎宾,但对他还是不错的。不至于让他自生自灭。
何况啊,做一只猪,怎么都比游荡在外、被孤魂野鬼觊觎来得强,起码猪是个活的呀。而且从新闻上看,这家店的老板也没丧心病狂到奴役一只猪去做苦力,那他平日里应该背背诗睡睡觉就好了。
三同忽得一愣。
这日子怎么感觉过得挺潇洒的?对比他这段时间来风餐露宿夜不能寐,好像是舒坦多了。
当初杜琼道友的烦恼根源,不就是穷吗?现在算是……解决了吗?
“杜琼道友啊……”三同咳了一声,问道:“你要跟我走吗?”
琼哥怀疑地看着他。
他觉得这年轻人怎么看怎么可疑。诱拐猪?
三同见状点头说:“好的,我懂了。”
听说他们这家店里有千年山参精啊,那从手指里随便抠出一点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儿。杜琼道友继续留在这里潜伏,或许能把多年的老毛病给治好也不一定。
琼哥听他不懂装懂地点头,顿时对人类深感无力。
跟寥寥云一样,自认猪语十级,实则令人气愤。
都读的什么玩意儿?
里头鸿鹄扯了下寥寥云的袖子,小声道:“那个人干嘛一直在跟琼哥说话?看着挺正常的,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寥寥云说:“临近考试,疯子还少吗?就让琼哥的智商救赎一下他吧。”
鸿鹄:“哦……”
他是没有体验过,不知道考砸是种什么感受。凡人弄出了考试这种东西来折磨自己也是神奇。
三同虽然“顺应”杜琼的意愿,将他留在这里,可也得跟其他人交代。起码要知道杜琼是拜的哪个码头,那个千年山参精又有几个手下,有关部门有没有在监察,是否会有危险。
他已经察觉到店里那两个店员在偷偷打量他,但因为没从那两人身上闻到妖气,就没有在意。
说不定就是个普通人。哈哈,总不可能是上古大妖吧。
三同道长拍了拍琼哥脑袋,整理好心情,走进店的内部,看看是否有线索。
一般的妖精,都会在自己的老巢附近,留下关于身份的线索,以作为自己领地的证据。
三同抬起头,微微张开嘴,露出不自觉惊叹的表情。
现场绝对要比照片更为震撼,毕竟画上的那股灵动,是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意会。
他呆愣愣地杵在餐厅中间,不断转着脑袋,在几幅画之间顾盼。
蔚为大观啊!
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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