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都凉透了,猪骨汤凝着一层乳白的油脂浮在表面,看着又腥又腻。
傅游年又拿去热了一遍,郁奚还是不打算吃。
这个世界上,傅游年还没有见过比郁奚更执拗的人。
郁奚头很疼,这次化疗之后,反应似乎比第一次更严重了,他虽然吃过胃药,不太容易吐,但身体其他方面却开始跟着虚弱衰竭。即便这些反应只会持续一周多时间,直到下一次化疗才会重新出现,还是让人很不好受。
他昏沉地躺着,有些犯困。
然后快要睡着时,就听到了身后,傅游年起身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在病房门口停顿了很长时间,郁奚才听到门把手被按下时的咔哒一声细响,紧接着那道脚步走了出去,病房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
他回过头,捂着还在嗡嗡作响的耳朵,发现傅游年走了。
郁奚坐起身,冰凉的脚踩在拖鞋上,过了十几分钟,夜色里他看到傅游年停在医院楼下的车亮起了车灯,驶出医院的大门,朝着雾气弥漫的深夜开去。
他忽然感到一阵疲倦,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靠坐在病房竖起的枕头上。
等半个多小时以后,才让人又去把饭菜热了一遍,拿起筷子坐在床边吃。
胃里其实很空,他却还是吃不下,觉得味如嚼蜡。
但他又答应了傅游年会照顾自己,会接着好好治疗,于是尽管吃不下,也还是一直往胃里塞,直到差不多够了正常的饭量,才放下筷子。
傅游年开车回了家。
他没有去睡,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连灯都没有开,就那样坐了一整晚。
那只平常每天跟他打架的小狗,凑过去嗅了嗅他的手背,可能是傅游年牵过郁奚的手,今天还染了他的血,指尖残留着郁奚身上的气息。
傅游年沉默地摸了摸它的头。
之后几天,傅游年都很少再去医院。
他过去时郁奚都会理他,像平常一样跟他说话,偶尔他会帮郁奚洗澡,郁奚也还是会跟他玩闹,但每次快到天黑,郁奚就开始催他走。
就像是真的在帮他脱敏一样,逐渐拉长见面的时间间隔。
傅游年不觉得他是离开了过敏原,他觉得他被剜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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