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宣悄悄抬起眼睛, 看了男子一眼,忐忑不安的道:“真,真的吗?”
男子眸光淡然, 道:“自是真的。”
乔宣顿时松了口气, 在他的印象里,师父是从不说谎的, 至于太初古神, 这般尊贵的身份, 自然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弯起眼睛笑了, 立刻乖巧的道:“谢谢师父!”
乔宣心底比了个V, 他刚才心里委屈是真的,但要说真害怕到这个地步也不至于, 既然太初现身了,自然不会让自己被黑龙吃了,最差也不过把自己送回凤凰山关起来……所以从太初出现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却故意装作害怕惶恐的模样, 就是为了留在太初身边。
他可不想再被送回去了!
看来装可怜这一招管用的!嘿嘿。
太初视线扫过少年, 没有放过他眼底的狡黠,不过只是个小家伙而已……太初并无计较的意思。
他视线看向前方的阴影之处,淡淡开口:“出来吧。”
红发红眼男子, 缓缓从阴影之中走出,他抬起头, 暗红色的双眸看着太初。
其他神仙面色微变,这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不对……是一个厉鬼,这鬼浑身戾气犹如实质, 自古以来,但凡有这般凶神恶鬼出世,所到之处必定血流成河,灾厄不断,他是如何悄无声息来到天界的?
诸仙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就要出手镇压恶鬼――
太初却抬起手,制止了众人的动作,他定定看了夜司罗半晌,忽的开口:“能来此也是你的机缘,若能化去一身戾气,未尝没有重入轮回的可能。”
心有所念,便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不至于沦落至万劫不复之地。
但最后到底走上何种道路,仍在你一念之间。
禄源元君神色犹疑不定,对太初道:“尊神,您真要这样放过他吗?他若是为祸人间怎么办……”
晗音神君也不赞同:“师兄三思。”
太初微微一笑:“无妨。”
说罢转身就走。
眼看太初的身影远去,晗音神君和禄源元君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夜司罗,这恶鬼一直默默站在那里,目光空洞木然,令人心生寒意,但却没有任何动作,也并未露出任何杀意,这才发觉此鬼似乎有些不一样……
看起来并没有要大开杀戒的意思。
真是奇了怪了。
这般凶神恶鬼,曾也现世过几次,但哪一个不是浑身戾气、疯狂嗜血、杀戮成性,哪有过这般安静模样的?
他好像是有些不同……
两人对视一眼,既然尊神都说了无妨,那应该是无事吧。
若是这恶鬼暂无威胁,他们倒也不至于赶尽杀绝,于是不再管夜司罗,飘然而去。
乔宣跟着太初飞啊飞啊。
片刻之后落在了一个清幽的山谷之间,他看着熟悉的山谷……虽然有些花草树木不同,但还是一眼能认出这是悬河谷,心中终于百分百确定,这就是他的师父没错了!
原来师父以前的身份这么厉害啊……
乔宣深吸一口气,这可真是个大腿,一定得抱好了。
他好奇的左看右看,忽的听到一道清冷隐忍的嗓音,落在耳边:“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乔宣一怔,随即脸上一热,猛地松开了手。
咳咳,别说,师父的腰抱着还蛮舒服的,甚至还想摸一摸……
乔宣眼神飘忽,不敢看太初。
太初垂眸望着眼前的少年,半晌,缓缓开口:“你为何要唤我师父。”
哦豁,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乔宣眨眨眼睛,脸不红气不喘的彩虹屁就出来了:“我做梦梦到我会有个天下第一厉害的师父,您就是天下第一厉害的神仙,那自然就是我的师父了!师父,您收我做徒弟好不好啊,我很乖很听话的,凤族的前辈们都说我天资聪慧,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太初眉梢微扬:“哦?”
乔宣一脸真诚又憧憬的表情,反正我就认定你是我师父了,这时候只要脸皮够厚,自己就完全不会尴尬!
而且就算是耍耍赖又怎么样?
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只是一个区区一百多岁,还没成年的,可怜的小凤凰呢!
“师父师父,我累了,我住在哪儿啊?”乔宣自来熟的道,“我个子很小,一点都不占地方的!”
说着倏的便化作了一只小鸟儿,站在了太初的肩膀上,叽叽叽啾啾啾的叫。
你看,我个头小的很!哪里都能睡!
乔宣曾经为了做人拼了命,自从能化形之后,基本再也不显原型……现在来了这,才发现做鸟有做鸟的好处,为了能成功留下,他可以暂时不做人的!
我只是个鸟儿而已啊,又这么小,您堂堂天界尊神,应该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太初深深看他一眼,没再做声,回到了一间木屋坐下,双目微阖。
乔宣在太初肩膀上跳了跳,瞅了瞅,发现太初坐着一动不动,这是开始打坐了啊,神仙们就是这么无聊,睡觉都不喜欢睡床的……这屋子也是简陋的很,乔宣看了半晌,没有一个舒服的能睡觉的地方,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太初的膝盖窝……
嗯,这盘膝而坐的姿势,正好像个窝呢。
男人身上的气息清冽又好闻,莫名就觉得安心,乔宣往下一跳,两爪朝天躺在男人的腿上睡了。
好舒服!
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许久。
太初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沉沉睡在他腿上的,两爪朝天毫无形象的小白鸟,这小家伙,倒是真的一点也不怕自己……
太初眼底浮现一丝无奈之色,他一挥手,手边便出现了一个鸟窝,将小白鸟小心的挪的过去,然后站起来从这里走了出去。
男子缓步在山林之间。
他走入了一个悬崖下的山洞,山洞的墙壁散发着幽幽荧光,廊道幽深,而越过幽深蜿蜒的走道,里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空间分明在山心,但顶部却宛如无垠星空,好似自称一个空间。
太初静静站在那里。
他的眼前悬浮着一滴水。
那透明的水滴在不住变幻形态,看起来不太稳固,偶尔之间,隐隐有一丝气息泄露出来,若是有旁人在此,恐怕仅仅泄露的那一丝气息,都足以令人恐惧的匍匐在地,有裂山开地之恐-怖威压……
而水中似乎荡漾着万千星河,星辰排列之间,仿佛有无穷规则与玄妙。
太初静静看着这尚未成型的水滴。
这件灵物他炼制了足足十几万年,蕴含了他所有的道……但即便是费尽心血,至今也未能完全成型,差那最后一步,无论如何都无法踏出。
但是少年手中的水滴,却已完善无比,返璞归真。
所以……自己最终,还是成功了吗?
少年到底从何而来,他执着的喊自己师父,那样自在自然,好似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般……
那水滴,也是自己给他的吗?
太初闭上双眼。
饶是以他的修为和对天道的领悟,竟也看不出丝毫自己和少年的联系,一切都仿佛如在雾中,看不透摸不着……
但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
那就是这个少年,是自己不惜一切,也要护住的人。
因为如果我把这给了你。
那你一定对我很重要。
………………
乔宣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他醒过来,发现自己不是睡在师父的身上,而是睡在一个鸟窝里,立刻就飞了起来化作人形。
师父哪里去了?
乔宣找啊找啊,就看到师父从外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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